叶嫤这才回神,抬眼一望,便见平乐王正立在不远,面上笑容戏谑调侃,手指上也正把玩着一条绳子。
竟是他救了她。
“怎么,见了本王不高兴?”
眼见叶嫤面色毫无起伏,平乐王眼角一挑,再度出声。
说着,便已踏步过来站定在她面前,修长的双眼居高临下的将她打量,继续道:“爱妃常日不是傲得很么,如今这落水狗的滋味如何?”
叶嫤深吸了一口气,疲惫的合了眼,“不如何。”
“本王救了你,你也不打算说声谢?”平乐王继续问。
“妾身与王爷是一家人,何须道谢。”她嗓音极为嘶哑,却终究未对平乐王妥协。
大抵是对平乐王的印象极其不好,再加之他多次算计她,是以如今明知是他救了她,她心头也无半点感激,只觉他能如此出手相救,其中定也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的。
平乐王面色也逐渐沉了下来。
立在一旁的苏晏忍不住道:“王爷,王妃昨夜身子骨本是受了重创,夜半还发了高烧,如今她又落了水,身子该是吃不消的,不如,先让王妃去将身上的湿衣换却如何?”
平乐王深眼朝苏晏打量,“怎么,心疼了?”
苏晏面色紧了紧,“属下只是在为王爷考虑罢了。毕竟,王爷方才好不容易才将王妃救起,自然也是不希望王妃受寒染病才是。”
平乐王没说话,仅是将苏晏打量。
苏晏故作自然的垂头,满身淡定,未再出声。
两人沉默一会儿,平乐王终究是道:“烟霞,将她扶进去换衣。”
瞬时,有道恭顺的女声当即回了话,叶嫤心口一沉,下意识掀开眼皮,便见烟霞已行至了她面前,抬手大力的将她扶了起来。
整个过程,叶嫤一言不发。待被烟霞扶着入了船上的一间偏屋后,烟霞一把将她随意扔在了屋中的软榻。
叶嫤再度被重重摔在软榻上,脑袋更是有些发晕,待好不容易回神过来,烟霞已随即将一套衣裙扔在了她身边,冷道:“自己穿。”
叶嫤双眼稍稍一眯,终究是记仇了。
区区一个红月楼的烟霞罢了,即便与平乐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在她这个平乐王妃面前如此嚣张,更还将她摔得七荤八素,就论这点,便已不是以下犯上这么简单了。
“本妃若是没记错的话,王爷方才可是让你为本妃换衣,烟霞姑娘这么快就忘了?”仅是片刻,叶嫤出了声。
烟霞目光一狠,“想威胁我?你不过是王爷身边冲喜之人罢了,你若想长久活命,便好生谨记你身份。”
叶嫤努力的支撑着坐起身来,也不打算委婉,“虽为冲喜之人,但终究也是正妃的身份,烟霞姑娘如此对本妃以下犯上,可是想让本妃将烟霞姑娘拉到王爷面前去说理,看看最终王爷是要站在你那边,还是站在本妃这边?”
烟霞满目复杂,“你究竟想如何?”
叶嫤强行按捺心神,勾唇冷笑,“昨夜本妃突然遇得醉汉袭击,其中是否有诡,想必烟霞姑娘最是清楚。本妃虽不打算对你追究,但也绝不会容许你爬到本妃头上,别以为本妃这人好拿捏,本妃若是拿捏起你来,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再者,擦亮你的眼,莫要认错了仇人,你的情敌是柳楚楚,本妃可没挡你的道。”
冗长的一席话,却是将烟霞内心深处藏着的心思全数说中。
她面色青白成片,袖袍中的手也抑制不住的紧握成拳。
她如今的确是不敢对叶嫤怎样,只因王爷昨夜为了这女人竟是杀了清钥,便是今日,更还当着她烟霞的面亲自将这女人从水里捞了起来。
就论这两点,王爷也是看中叶嫤这女人的,她即便对叶嫤仇视之至,也不敢在这节骨眼上对她动手。
她沉默了半晌,才强行按捺心神,开始主动为叶嫤换衣。
叶嫤心生冷讽,并未言话。
只是待一切完毕之后,烟霞扶着她即将要踏出屋门,她才漫不经心的道:“本妃能在平乐王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活命,绝非是你可随意拿捏之人。你若当真聪明,绝不是将本妃当敌人,而是将本妃当友人。你不是想得到王爷么,本妃身为平乐王正妃,有的是法子让王爷纳你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