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
是么?
方才那消息来得太过突然,无疑是恰到好处的解了她与平乐王的燃眉之急。要不然,凭太子那性子,少不了在屋中折腾一番,到时候平乐王口中所谓的把柄露馅儿也是早晚之事。
是以,幸亏她与平乐王拖住了一些时辰,才与那突然传来的城门有变的消息无缝衔接,如此才终于脱险,她本还以为那是平乐王提前安排,不料他竟是没动手脚。
“今夜刺杀皇后的人有多少?禁宫那么多人,竟还没抓住刺客,竟让刺客逃出宫了?”叶嫤沉默一会儿,再度问。
却是后话未出,平乐王已挑着嗓子问:“爱妃还准备在本王床上呆多久?”
这话的语气可谓是笑意之中卷着刀锋之感,鄙夷重重。
叶嫤这才回过神来,僵了僵脸色。
倒是当真煞风景了。她又不是要占他便宜,也不是一直想在他的榻上呆着,如今倒好,她还没怎样,他竟是又开始嫌弃她了。
“妾身刚刚才为王爷挡了大患,此番心里后怕,在你床上歇歇又如何?”叶嫤忍不住回了一句,只是嘴上虽是稍稍硬气,但也没想过要当真与他杠上,是以待得嗓音落下,她便要起身下榻,不料平乐王漫不经心的戏谑,“歇歇自然是可以,只可惜爱妃身子脏,本王不喜。”
是吗?
叶嫤心口微沉,淡道:“王爷都未看过未试过,怎知妾身身子脏。”
“爱妃可知廉耻二字如何写?”
“自然是知晓。”
“那你还这般说?当真是想迫不及待给本王侍寝?”说着,轻笑一声,有意将叶嫤踩到泥底,“只可惜,本王瞧不上。”
叶嫤轻笑一声,“无妨,王爷瞧不上妾身,妾身自然也不爱王爷。妾身知晓,王爷心中有明月,是以,妾身有自知之明,不敢在王爷面前奢求什么,如今也只愿王爷能顺心如意,以后当真能掇得明月,再不受相思之苦了。毕竟,明月曲与相思曲都不是什么欢快松心的曲子,王爷日后的得少听,听多了的话,容易变成傻子。”
她这话说得极快,尾音未落,为防他对她使坏,便已迅速爬下榻来,却因动作太快太急,中途似是踩中了平乐王的手臂或是腹部,惹得他吃痛闷哼,忍不住低吼一声,“找死?”
叶嫤不敢停留,鞋子都来不及穿便奔出屋去。
屋外,大雨滂沱,苏晏与几名侍从正立在门外的廊檐上。
眼见叶嫤如此形象的出来,苏晏怔了一下,正要言话,叶嫤已朝他咧嘴而笑,“苏大夫,可否借你衣裳用用,再借一把油伞用用?本妃要回小院去。”
苏晏这才压下满目的惊愕,顿时朝身边几名侍从瞪去。
侍从们急忙面红耳赤的转身回避。
苏晏目光垂地,不再朝叶嫤扫来一眼,忍不住叹息一声,“王妃身份尊崇,且又是女子,以后万不可仅着亵衣便出现在别的男子面前。”
“终究只是皮囊罢了,且还有亵衣遮着,本妃离有伤风化几字似是还有些距离吧。”
苏晏眉头越发而皱,“在下不是那意思……”
不待苏晏后话道出,叶嫤出声接道:“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家王爷粗鲁之至,急不可耐的撕了本妃的外裙,欲火旺盛得紧,本妃如今无衣而穿,不这么出来怎么出来?”
苏晏眼角一抽,面色一变。
在场几名侍从顿时颤了身形。
他们家堂堂的王爷虽被传得声名狼藉,但王爷在府中历来都是温润儒雅,洁身如玉,闲雅得不似个凡人,他们跟随王爷这么久,还从来都不曾听说过王爷会做出撕女人衣裙这般粗鲁之事来。
眼见苏晏不说话,叶嫤眼中略有微光滑动,继续道:“王爷脸薄,有些话,本妃也只能点到为止,不可多说,但苏大夫你们都是王爷身边人,自然知晓王爷是个正常男人也会有正常的嗜好,苏大夫虽不敢直接给王爷找女人泻火,但自然也可以主动与王爷商议纳妾之事才是,如此,平乐王府才会真正的鼎盛。”
在场几名侍从的脸已是抽得不能再抽了。
苏晏也顿时反应过来了,自家王妃啊,竟是在怂恿他去劝说王爷纳妾呢。
她一个堂堂的平乐王妃,不争宠,不邀宠,竟然还要将他家的王爷往外推,如此之事若是王爷知晓,凭他那心高气傲的性子,怕是真的会要了她的命了。
且她偏偏又极其聪明,这种话,她不对王爷说,偏偏怂恿他去说,有意是将他苏晏当成出头之鸟了。
苏晏极是汗颜,“这些话,王妃与在下说说也就罢了,莫在王爷面前提及。”
叶嫤只是勾唇淡笑,不打算回他这话,仅是再将话题绕了回来,问苏晏借衣借伞。
苏晏犹豫一下,终是差人迅速去为叶嫤捧了一套侍女的衣袍来,恭声道:“王妃身份尊贵,倒是不适合男子之衣,这身侍女裙无人穿过,委屈王妃先用着。”
叶嫤慢腾腾的点头,“多谢。”说完,抬手便将衣裙接过并穿上,而后撑着侍从适时递来的油伞便缓步离开。
直至叶嫤走远,苏晏才转头朝侍从们道:“方才王妃所言之话,不得朝外透露半字,更莫要让王爷知晓。”
侍从点点头。
却是这时,平乐王突然出声唤他。
苏晏瞳孔一紧,暗叫不好,待急忙敛神入得屋子后,平乐王便已低沉淡漠的问:“方才她与你说了什么?”
苏晏抬手扶额,沉默一番,“只是问在下借伞。”
“不说实话?”平乐王嗓音无波,听不出情绪。
苏晏深吸一口气,却不敢再瞒,待垂头下来后,便极是恭敬的道:“王妃担忧王爷孤身一人会……有火,便想让在下劝王爷纳妾泻火。”
这话一出,平乐王半晌都不说话。
苏晏眉头蓦地紧皱,心头也浮出几许担忧。却是许久后,平乐王突然讳莫如深的道:“纳妾之事,的确可提上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