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他行得略是缓慢,神色幽远磅礴的凝在道路的尽头之处,似在跑神。奈何,却也正是因为他怀抱叶嫤这般姿势,着实将府中的婢子小厮们惊得不轻。
因着灯火摇曳,光线暗淡,婢子与小厮们都是满目的不可置信,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自家那高高在上且威风八面的王爷啊,怎会当众抱个女人前行呢。
奈何待揉了揉眼,再度极其仔细的朝自家王爷凝去,则见自家王爷果然是横抱着王妃,姿态自然之至。
他们脸色又是一怔,心口震撼。
不得不说,这些日子里府中一直都在传王爷为了王妃高兴而将柳姑娘都关了禁闭,甚至这些日子王爷也不召见晴羽侧妃过去抚琴了,他们本是半信半疑,总觉得像自家王爷那般万花丛中过却又片叶不沾身的人定不会真正喜欢上一个女人,但如今,目睹为实,自家这历来对女色不怎么敏感的人啊,竟是,抱着王妃当众而行,亮瞎人眼。
小厮与婢子们都是脸色惊诧。
然而平乐王却不曾注意到这些。
他仍在微微的失神,步伐缓慢,而叶嫤也一直窝在他怀中,并无动弹。只是待走得远了,她便再度忍不住道:“王爷,妾身已是无大碍,你还是放妾身下来自行走吧。”
她也不是心软良善之人,她只是怕她的身子骨当真将他这瘦骨嶙峋的身子板儿给压垮了,到时候又得惹出一大堆的麻烦。
奈何这话一出,平乐王却似浑然未觉,一言未发。
叶嫤默了片刻,再度道:“王爷,放妾身下来吧!”
这话一出,平乐王终于是将她这话听入耳里了,那双幽远的瞳孔,也下意识落到了她面上,待将她仔细凝了片刻,他竟极为难得的停了步,如她所愿的将她放了下来。
叶嫤当即努力的在地面站定,低沉道:“妾身认得回寝院的路,便也不劳王爷相送了,王爷胳膊与胸口的伤还未好,此际便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平乐王深眼凝她,突然之间,微微而笑,“爱妃不愿本是送你?本王救爱妃于水火,爱妃仍是不愿与本王多处?”
叶嫤眼角一挑,“妾身并无此意,王爷莫要误会。妾身仅是担忧王爷身子,想让王爷早些回去休息。”
她如今满身落败,衣衫凌乱,嘴唇因那大昭太子太过的用力而仍在发痛,是以,她只是想一个人早些回寝院,早些沐浴,早些将身上属于那大昭太子的味道彻彻底底的洗干净。
“是吗?”平乐王却显然不信她这话,漫不经心的问。
叶嫤故作自然的点头。
他扫她一眼,便已挪开了视线,整个人突然就这么彻底沉默了下去。
他并未应她之话将她放下,甚至,他也突然抱着她调转了方向,踏步而前。
叶嫤怔了一下,眼见平乐王此番所行的方向并不是她寝院的方向,反倒更像是他主院的方向,她再度一怔,眉头也跟着稍稍皱了起来,低沉无奈的问:“王爷这是要带妾身去哪儿?”
“主屋。”他并无隐瞒。
叶嫤叹息一声,“王爷,妾身如今累了,想回寝院去休息,还望王爷……”
“被太子碰过,难道爱妃不沐浴,不将太子留在你身上的味道洗掉?”他问得直白。
奈何叶嫤却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出这个话题来,眉头越发皱得厉害,“妾身自然是要回寝院沐浴,是以,还望王爷放妾身下来,让妾身回寝院去吧。”
平乐王这回再也不会她的话,径直往前。
不久,他便将叶嫤抱入了他的主屋,差人抬热水过来。
小厮们动作极为迅速,仅是片刻之际,便将热水注入了整个浴桶。平乐王这才转身出门,脊背笔直,瘦削的背影却又显得莫名的紧绷。
叶嫤扫他几眼,直至他彻底出门并合上屋门后,她才全然妥协,稍稍起身,朝浴桶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