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近晌午。

打个哈欠，听着撞钟的闷响，张扬百无聊赖的将写了没几行的病情记录阖上，用火钳把煤炉熄灭，刚准备回火房吃饭。

斜对面门嘎吱一声打开，

紧接着就瞧见罩着白大褂的吴淑倩小脸煞白的跑来，声音有些发颤的道。

“张扬，你快来，这边碰到个棘手的病人，他早上来的时候说自己头疼脑热，嗓子发干，我就挂了一上午盐水，哪料到拔水的时候突然嚷嚷着肚子疼，怎么安抚都不成，躺在地上疼的直打滚。”

话音刚落，斜对面房间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拔针的时候闹肚子疼?”

张扬神情猛的一震，跟着手足无措的吴淑倩进了诊室。

果然瞧到木椅上躺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头枕在他母亲的腿上，身子却已经弓成了虾形，稚嫩的脸上布满豆大的汗珠，疼的哎哟哎哟直叫唤。

他母亲三十来岁的模样，朴素的农家打扮，从未经过这种阵仗的她现在明显也是慌的不行，除了不停用手抚摸着男孩的后背，脸上的焦灼恐慌遮掩不住。

“吴医生，我家孩子这是咋了，一个劲儿的吵的肚子疼，该不会是打针起反应了吧，我可听村里人讲，打针起反应是要死人的，我们来治个发烧，咋会这样呢……”

“早知道，早知道听他爹的熬点草药，喝进肚里，蒙着被子睡一觉了，都怨我，都怨我。”

那男孩蜷缩在一起，疼的面目狰狞，倒吸凉气。

“妈，我肚子痛，肚子好痛，像刀绞一样，啊!!。”

“妈，我肚子真的疼的受不了了!”

吴淑倩同样没经历过这情况，慌乱道：“廖院长也不在办公室，剩下的几个同志估计比我都懵，要不，要不咱们叫上宋大脑袋，开着拖拉机把孩子送进城吧，找大医院的医生瞧瞧。”

“不成，大雪封路，昨天我坐车报到的时候，走到半截就跑了锚，再说看这架势，等送到城里，估计黄花菜都凉了，你先别慌，我问孩子几句。”

张扬表情一沉，顾不得脑海中传来系统提醒的声音。

而是弯腰摸了摸孩子捂着的肚子两侧，发现硬的像铁块一样紧绷着，又让孩子站起来勉强蹦达一下后。

心里大致已经有了猜测，面无表情盘问了句：“想不想尿尿……”

那孩子疼的已经面如金纸了，思索了会儿之后，嘴唇发白：“好像是想尿尿，感觉像有个刀子在里面绞一样。”

“那你试试，尿点尿……”

“在这尿尿?”

“嗯!”

片刻后……

孩子苦着一张脸痛不欲生：“医生，我咋尿不出来呀……”

“医生，我家孩子肚子疼，你问他想不想尿尿做什么，我总觉得你不靠谱，吴医生，廖院长呢，我要见廖院长，廖院长当了那么多年医生，一准有法子。”

张扬没搭理她，拿过搪瓷茶缸让孩子猛喝了口水，又拿来吴淑倩的皮质暖水袋，塞到了孩子怀里。

让这孩子一边揣着暖手袋，一边尽力蹦哒。

自己则扭头到身后的药柜里，找着止疼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