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黎云的独生女儿,地委大院精心呵护的一颗明珠,自打太平往后,简直都像是被泡在蜜罐里一样被宠溺着,就差要天上的星星了。
丝毫不夸张的讲,只要她黎秋白愿意,提亲上门的人能把门槛都踏破。
结果张扬一个乡镇公社上的卫生员,居然在风雪中让自己一顿好等,自己则美滋滋回旅馆歇息了。
这人简直可恶至极,不识好歹!
那一晚,她罕见的被气哭了,回屋后更是连饭都没吃,关上房门就是一阵言雨风暴,在日记本上把张某人好一顿臭骂。
但不知怎地,尽管嘴上对张扬口诛笔伐,但那颗不安分的心,就是止不住好奇。
她这些天照镜子的时候也会暗自思衬:“难道自己是什么很贱的女人嘛?”
随后振作精神,打定主意: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她才不愿意呢……
再然后,她便趁老爹去军区开会的时候,偷摸摸的让家里的司机把自己送到了冯家峪镇公社,当然,嘴上说的是来看自己大姨,和大姨夫。
可周亚梅端来的茶还没喝上几口,她就火急火燎的借口身体不舒服,溜到卫生院了。
如此煞费苦心,张扬不说感动也就算了,居然摆出一幅生人勿近的模样,兀的让人糟心生气!
看着气鼓鼓,像个小辣椒一样的梨秋白,张扬起身,自顾自往搪瓷茶缸里倒了杯茶水。
“我可从没答应过要去见面,你别自作多情,乱给自己加戏好不好,又不是我让你在门口冻着的,你大老远从四九城到冯家裕公社,该不会就是为了这鸡毛蒜皮的小事吧。”
“什么叫鸡毛蒜皮的小事?张扬,那天你是跟着我姨夫一起来家里相亲的吧……”
黎秋白声音清冷,尽管是一副厉声质问的模样,但说起话来没什么威慑力。
在张扬看来,就像个三花岱猫一样喵呜呜,尽管张牙舞爪声势做的不错,就是让人爬不起来,也生不出火。
抿了口水,张扬耸了一下肩膀:“不是,当时是潘书记跟我说走个过场帮个小忙,所以我才陪潘书记一起进城到地委大院的,就是卖潘书记一个情面,黎秋白同志,你该不会真以为我是真心实意陪你相亲吧?”
“不然呢,那你跟我姨夫当时陪我爸谈什么?”
“逢场作戏,黎秋白同志,逢场作戏你懂不懂,都是假的,就是装模作样摆个架势,你该不会当真了吧?”
说到这,张扬话锋顿了片刻,又慢悠悠的说:“唉,讲老实话,你不是适合过日子的人,伉俪情深,相夫教子你行吗,你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吗?”
“我,我咋不行……”
黎秋白被这话激的心绪有些摇曳,扭头看到张扬一脸质疑的目光。
忙不迭地嗫嚅道:“我会下肉丝面,就是把肉切成丝,放点菜叶,再把面条下进去,打上几个蛤蟆鸡蛋,味道香着呢,我爸说恨不得把舌头都吞进去。”
“哦,会下肉丝面,还会往面里打蛤蟆鸡蛋,厨艺可真了不得,你下雨天,应该知道往家里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