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线条与可怖的符号交错、缠绕,在神圣的祭坛上勾勒出令人不安的法阵。
“事先说明,复生仪式中可能会出现无法预测的情况。如果她变成了全身腐烂流脓的怪物,你可别记恨我。”
慕容霄没有回话,略作迟疑后用行动做出了选择。
剑刃掠过手心,随之血流如注。
滴落的血液迅速填满了中心的孔洞,溢出后顺着凹槽缓缓流向法阵中心其余各处。
而在慕容霄的身后,斗篷下的人轻抚上慕容岚霓那逐渐变冷的额头。
片刻后,一圈有着致密纹路的紫色法阵在岚霓额头浮现,开始规律地闪烁。伴随着闪烁一同出现的,还有一道道不断扩散出去的光圈。
血珠、肉沫、骨屑。
光圈所过之处属于岚霓的残骸从满是尘土与血液的地面上剥离,缓缓飞向少女,为其重构肉身。
另一边,当鲜血染红法阵中央所有的符号后,一股刺眼的红光乍现,将整个祭坛笼罩。
身处阵眼的慕容霄只感到一阵恶心,随后便双眼一黑栽倒在地。
......
寒颤,止不住的寒颤。
因为那些无法言说的事物已将整个世界填满,致密到让人无法喘息。
能让都城那家驰名天下的染坊都黯然失色的色彩在此流淌,为那些文人墨客穷极想象也描绘不出的景色与生命作上点睛之笔。
只是,脚下那连绵至天际的火海和其中因痛苦而扭曲的人脸,毫无保留地警示着来者,此处绝非生者久留之地。
慕容霄分不清眼前的一切究竟是死前的幻境还是死后的冥府,只不过,有一件事让他确信那个帝国人所言非虚。
单薄的少女在涌动的河流中伫立,怔怔地看向远方,任由流水将她冲刷得逐渐透明。
“岚霓!”
慕容霄飞奔向前,但是有东西比他更快地冲向了岚霓——是一条血色丝线。
丝线自慕容霄手心破出,在飞至岚霓身旁后,紧紧地缠住了对方的手腕。
慕容霄在感受到线中那一种天然的亲切感后不由得猜测:难不成这是自己在法阵中的鲜血所化?
就在丝线缠住的瞬间,河流陡然变得无比汹涌。无可匹敌的力量从丝线另一头传来,好似要将慕容霄也扯向河中。
在这里,慕容霄曾经的一切训练仿佛都成了徒劳。任凭他如何努力,也调动不起丝毫法力。体力更是与孩童无异,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扯向那片波涛。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怎么能就此放弃!
纵使所做的抵抗见不到丝毫效果,本能也在抵触靠近那条彩色的湍流,慕容霄依旧死死地拉住那根血线。
这里就连时间的流逝也无法感知。
不知为何,正当慕容霄意识有些涣散之时,手中的丝线却忽然一轻,慕容霄顺势一鼓作气将岚霓拉上了岸。
还未来得及喘息,随着一声“干得不错”响起,慕容霄眼前又是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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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得不错,我原本都准备好把你的头砍下来了,没想到你居然挺过来了。”是那个帝国人的声音。
再度睁眼时,慕容霄又回到了祭坛之上,而他的妹妹,此刻正静静地躺在怀中——气若游丝且满身缝合后的伤痕。
“喂,你可别觉得我没有认真救她,只是因为我擅长的不是治疗类魔法而已。还有,可别让她着凉了,我最不擅长的就是治疗那玩意的魔法了。”
说罢,那人将斗篷解下,盖在了慕容岚霓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