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迹猛然回眸,四下无人,…是剑灵在说话。剑本无灵,好剑却会日久生灵。
在这无风之地,也唯有剑灵会跟她说话。
“嗯。”沈迹还没动,周边忽然狂风大作,是把她整个人都要掀飞的架势。
感受到压力的她紧急回头,这样被吹出去也不行啊?!
那截纤细的手指伸了出来,骨节泛白,死死的扣进松软的泥土里。
沈迹被突如其来的大风吹得整个人都凌乱了。
于是她匍匐在地,毫无形象的质问起那位剑灵:“剑阵不该是刀光剑影的,怎么这么玩?”
剑灵冷酷的回答她:“放心,最重要的环节当然少不了。”
预感不妙的沈迹:遭了,好像不该问这话。
风只停了半秒,顷刻,它变本加厉的呼啸着,台风过境般碾压每一片土地,植株被连根拔起,石头也卷得到处飞,发出咚咚的声音。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
剑如雨下,沈迹略抬了一眼,满天都是飞剑,避无可避,她必须站起来,推开百米之外的门。
她的指甲早就劈裂了,血一滴滴的往土里浸。
而现在,沈迹硬着头皮从爬起来,她挺直了腰杆,迎着飓风剑雨继续前行。
明明只有一百米的距离,她却好像用了一个世纪才来到这扇门前。
“……”
血,浑身都是黏腻的血,她的身体没有一处是完好的,脱胎换骨之痛莫过如此。
代表通道的大门通体泛着神圣的金光,只要轻轻一推,它就会立刻为人敞开。
沈迹已经站不起来了,她只能像毛毛虫似的蛄蛹,虽然不好看,但还是蛄蛹到了门前。
这时的痛感已经被她摒除,少女伸出血肉模糊的双手,她猛吸了口气,用力一推——
门后的景象呈现在她面前。
比起前几层,这里葬着的剑数量要少很多,不过百余,但它们都散发夺目的七彩辉煌,而且个个会讲话。
这群老前辈对沈迹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它们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哟,新弟子啊,好久不见新弟子了!”
“摇光宗这几年除了个林惊木,都没人进来啊,真是落魄了。”
“老夫在剑冢呆得都烦死了,什么时候才有人出去!”
“后辈,你可以从我们之中任选一个带走。”一位声音沧桑的剑灵对她说。
沈迹闭着眼睛,努力恢复她见底的体力条。
她的嗓子有些哑,但很坚定。“我想去第七层。”
也许是见过不少她这样的年轻人,剑灵们不以为意,“孩子,谁不想去第七层,可你现在这样能行吗?”
“见好就收吧,今年被踢出剑冢就还得再浪费一年时间,何苦?”
“是啊,我看你天资也算不错,别走上岔路了,挑把合眼的走吧。”
“…”
沈迹沉默着,从对面铮亮的剑身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她比阿零更像鬼,还是那种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连眉梢都染着血,十指俱是白骨森森,可以说是十分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