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熟悉的服饰,沈迹定睛一看,竟是故人。
他们是之前就遇见过的天玑宗小队,模样都对得上,除了那位带队的师兄。
来者不善,作为队伍里的大姐大,沈迹下意识就要出头。
时见枢偏头看她一眼,快人一步,他护在所有人的面前。
“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满口喷粪,这便是贵宗口中引以为豪的礼义廉耻?” 少年不卑不亢,吐字清晰,再没有之前的应激反应。
不过个把月,沈迹怔忡地想:时见枢好像变了不少。
天玑宗的弟子大部分是体修。
体修都极看重面子,成日把道德秩序挂在嘴边,大概没想到他还记得这点,带队的大师兄慕沉微哂,他一把按住躁动的师弟们。
青年探究的目光从五人面上掠过,发现他们筑基的修为时,他不由觉得奇怪。
按照沈念安所说,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不过月余,这群人竟是筑基了。
那名少年挣扎着从慕沉手中逃离,出言嘲讽,“当了几年的缩头乌龟,摇光宗终于敢抛头露面了是吗?”
慕沉年纪大,比师弟要理智得多,立刻喝止:“念安,慎言!”
“啧,还不允许我说实话了?”被拦着输出,沈念安面上极其不满。
装模装样的把沈念安的嘴堵上,慕沉挂上笑,对他们道歉:“抱歉,我们师弟还小,这些话皆是无心之失。”
完全只是不走心的道歉,沈迹眯起眸,这种感觉令她感到憋屈。
但他们队伍里也少不了心直口快之辈。
“装什么?”盛玺和曲存瑶异口同声地道。
下一秒,两小只诧异地看着对方。
慕沉的云淡风轻表情瞬间就掉在了地上,他抿直了唇角,神情不太好看。
盛玺咧开嘴,甜甜的酒窝在少年的双颊浮现,但他的话却没有那么中听:“好话歹话都叫你们说了,先招惹我们的是你,道歉也是你们,这场闹剧是没完了吗?”
“教训你们需要理由吗?”
找茬不成反被骂,沈念安气极,“耻辱教出来的弟子,一样是耻辱。”
时见枢想要反驳,却突然发现自己辩无可辩。
因为,就连他也不相信柳照是好人,何况是他人。
柳照还未叛逃之前,他是沧州唯一一位渡劫期大圆满修士,风评在同期修士中遥遥领先,说是无数修士的偶像也不为过,摇光宗的入宗名额更是炙手可热。
自那一夜后,什么都变了。
“……”
沈迹骤然拧眉,到这里,事情不该就继续发展下去了。
在她看来,时见枢的心情比什么都重要,哪怕是撕掉表面的伪装——
玉白的指尖燃起幽幽的萤火。
沉默很久的时见枢按住了她的肩膀,那团火陡然消失了。
“倘若你们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柳照是叛徒,我自会清理门户。”说这话时,少年的身形宛如风中竹林,挺拔清瘦。
他直视着沈念安的瞳孔,毫无波澜,且是发自内心。
沈念安一怔,莫名觉得背后发毛。
“他说的不像假话。”队里的某个弟子嘀咕道。
倘若时见枢只会为其辩护,倒会叫他们觉得软弱无能。
既然如此,再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了,沈念安扯出一抹笑:“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