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换换,我丑话说前头,你这药如果没效果,我找人来拆了你的店!”为了在气势上镇住他,我继续说道,“你也知道这不是人人都有的好东西,我只是到了这落魄了,你若骗我,定让你下半生都在牢里过!”
“好说好说,药肯定有效,不然我怎敢卖这么贵。”他笑嘻嘻地把银香囊揣进了兜里,然后将药递与了我。
走出医馆后我们沉默着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也许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分别让我们都不知该如何说出那句“再见”。我与元大哥相识不过几天,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家住哪又为何会来这,奇怪的是我竟然很相信他,当他说要与我同行时心中没有一丝疑虑和犹豫。他就是这样奇怪的人,不爱多说但做的事能让人不自觉地信任和依靠。
“我们就此别过,找到你哥哥后就回去,边境不太平。”元大哥率先说出了分别的话,说罢从马背上取下貂裘扔在了我的马上,“小兄弟,塞北风寒,你这小身子骨可抗不住,这顶貂裘你留着御寒。”
“好,你保重,记得涂药。”
元大哥点点头,在他牵着马转身离去的瞬间眼底闪过一丝怅惘与无奈,他应该也和万千行走于这条路上的人一样,他们的行走不为游山玩水而是为了养家糊口,让家中妻儿能身上暖腹中饱。
走吧,我拍拍马,牵着他找寻着今晚落脚的地方。
这家店更加简陋,但是价格并未便宜多少,估算着手中的钱后我选了一间中等客房。或许是因为这座城才收复不久,店内的设施尚不齐全,住店的人也极少,相比上一家客栈冷清太多。
兴许是离我要去的地方愈来愈近,这天晚上我又做梦了,梦里是凛冽的朔风裹挟着刀光剑影,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我身着戎装手持长剑奋勇杀敌。眼看着身边的同袍一个个倒下,死状惨烈,密如蚁群般的敌人凶猛地冲过来,我害怕又绝望。惊慌中我从梦中醒过来了,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经过,我立刻找来衣服套上,小心翼翼地抹黑下床听着门外的动静。徘徊在走廊的脚步声并未在我门口停下,贴在门上还能听见低声细语,是两个男人的低声细语,语气听着很是焦急,感觉不像是盗贼。
“他们杀回来了!”楼下忽然有人大喊道,“他们杀回来了!快跑啊!”
这一喊把二楼的住客都吵醒了,我听见了其他房间的开门声后才打开门打探着外面的形势。
“谁回来了?”不远处的黑暗中传来一个男人慌张的声音。
“还能是谁?那些骑马的放牧人,他们又杀回来了!”楼下的声音催促着大家快点带上东西逃命。
我赶忙回到房里穿好衣服,收拾行李,拿起貂裘跑下了楼,到楼下后却迷茫了,我该逃到哪里去?此前没有遇到过敌人杀进城的事,所以不曾想过该去哪藏身。
“你站在这做什么?傻子!快躲起来啊!”一个男人抱着行李匆忙地从楼上下来,见我杵在楼梯口便将我推到了一旁。
“躲哪?”我连忙跟上去问道。
“地窖啊!蠢材!”他急得都没时间回头,只顾着往后院跑去。
门外街道上传来的马蹄声提醒着我危险已在逼近,我赶忙跟着男人朝后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