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真像个护雏的老母鸡。”
耳边嗡嗡响起了谈话的声音,而且都是我熟悉的声线。好意外,拥有那个声线的男人居然会开玩笑,当然,绝不可能是他,这终归是我的一厢情愿。
无视了后面几乎可以杀死人的目光,他的目光自始自终都在科洛蒂亚身上。不得不承认,人们只看到她外表的坚强和谈判时候的厉害,却忘了她的睡容祥和恬静,实属少女不被人发现的另一面。西蒙伸手轻抚她微皱的眉头,希望她快点醒来,完成她这场异变最后的工作舞台准备完毕,待你上台表演。
也是这个时候,他捕捉到了睫毛颤抖的动静。正想将手收回,一对紫罗兰色双瞳映入他的眼帘,一如他当时的所为。眼神传达的喜悦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
他猜测了种种可能,愤怒,伤心,冷漠,唯独漏了这种可能。
西蒙放弃了收手的想法,轻笑中他反而食指和中指双并,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后者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泛起了红晕。
点到为止,意犹未尽,也,意味深长。
“沉睡的公主,你终于醒了。”西蒙摘下面具,非常绅士的做了个骑士礼。
“哈哈,我不是在做梦吧?西蒙,还有始祖大人也在这里。”虽然这么说,但是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不可思议的现实。看起来,自己似乎没有死去。
然而西蒙的这般优雅,下一秒就被某始祖给破坏。只见一个身上泛着蓝色荧光的人冲过去,硬生生把他撞到一边,还急忙拉起她的手问:“科洛蒂亚,你感觉如何?这个笨蛋操着不熟练的空间法则把你传送到这里,有没有感到不适,比如说恶心想呕吐等症状,尽管说就是了,我会替你做主的。”说完瞪了他一眼。
“怎么可能会有你说的东西,训练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你看我都没事。”
“闭嘴你个白毛笨蛋,你传送的都是死物,还有不要把你和我家后裔相比。”
两人的拌嘴出乎科洛蒂亚的意料,特别是看着平常狂傲的西蒙被自己的始祖大人“狠虐”时,掩着嘴的手透出一丝笑声。
拉着她的手环绕周边,赛雷斯托干咳几声,向自己的后裔郑重介绍这片地方:“科洛蒂亚,虽说有点迟,但还是要说一声:欢迎来到影之国,这里是隐者的庭院,也是我长达数百年居住的地方。”
深吸一口气,西蒙觉得自己需要朝科洛蒂亚解释一下他不久前的“劣行”:“抱歉了科洛丝,不过我知道有些事不管怎么抱歉都没有用。对你来说可能有点突然,因为事先我就和赛雷斯托就已经计划好,所以当长枪刺中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把方位定到这里,也即影之国的坐标,并顺利将你传送到这里。可是我,并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但愿你并没有承受过多的痛苦……”带着不确定的语气收尾,西蒙却忽然被科洛蒂亚一把拉起手放到她的腹上。
“你信得过我会毫不犹豫地过来,我当然信得过你的承诺。”她指的是之前西蒙派欧文传纸条的事,“不过影之国吗,这名字取得真是恰当。”
绚烂星空铺设梦幻背景,凹凸的墙面宛若历史斑纹,象征着这些石制建筑已迈过漫长的岁月,流动着生命意蕴的发光泉水喷涌而出,却违背万物本则看不到其源头,东面,有擎天神树遥指远方星层。
没有一点真实感,更像是人凭空想象,或科幻出现的一切但是它又是真实的,至少从视、听、嗅、触这四感来说。但她似乎没有讨厌的感觉。
科洛蒂亚走了一圈,最终触摸着冰冷的石碑,她问着旁边的少年:“那么大费周章让我过来影之国,究竟想让我做什么事呢?”
“至少有一个不算目的的目的达成了从怀斯曼口中得到我想要的信息。呃,就是你在格兰赛尔的港口看到的神父。具体牵扯到你的问题,我就不细说了,”他一笔带过某人的恶劣想法,“还有一个,就是希望通过你在庭院做干涉行动,间接使辉之环的处理能力下降,也许还能反过来用环戏弄毒蛇呢。”
“戏弄?”她有点不解。
“教授的最终计划,不出意外应该是将自己和环融合,成为所谓至高存在。至于要做什么,杀死艾斯蒂尔他们实属小事,关键是他会利用这股利用洗脑人民,首当其冲自然是利贝尔国民,我想你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们在这里做干涉,相对于对环做手脚,至于怎么做,还是经验人士作一下介绍。”西蒙一指尾随他们背后的赛雷斯托。
赛雷斯托朝西蒙勾了勾手指,一个绽放着与她同样颜色光芒的方石从他衣服里出来,落在她手上:“影之国,是数千年前由辉之环所构筑的高位次元世界,可以说是当年为了处理利贝尔市民膨大的愿望,所制造出来的环的子系统,你可以简单理解为满足人们愿望的虚拟世界。”
“吾之后裔,当年真正的我,通过方石使自己人格的一部分侵入影之国做干涉工作,成功让外面的人将辉之环封印。而功成的我,自然想与影之国在时间的长河里一同消失。只是没想到如今会发生这样的事,可惜在这一顿操作后我剩余的能量已不多,手头仅有最高级权限。”
“不过,因为你和我的本体非常相似,有一些需要我奥赛雷斯操作的工作,我相信你也能够胜任。”
这个时候,科洛蒂亚却突然失声沉默,应该说,她从刚才就一直注视着西蒙,想要从他的脸色中看出什么。许久,她说出自己的疑惑:“既然如此,西蒙就不必过来,由先祖大人告诉我就可以。你似乎还有其他的目的。”
玲珑剔透的少女在说话时也把握好尺度,她隐约猜到,但希望他亲口说出。
西蒙冷笑一声,重新带回了面具:“等待时机,破灭毒蛇的幻想,在他从兴奋的高崖掉落时,露出一点希望,虽然这个希望是虚伪的。”
“幻想的破灭,就从他实验的失败开始。”
咕咚,科洛蒂亚觉得方才心跳因为他的话慢了一拍,她继续追问:“他,到底与你多大仇?”格兰赛尔城那一夜,约修亚的决然离开给她很深的感受,但都不及当时和现在,西蒙欲要含糊过去的真相。
“不说我自己,玲,约修亚,甚至莱维都受过他的影响,这足以引起我的杀心,”他来到科洛蒂亚身前,在后者惊讶的目光下紧抱着她,像是抱着差点失去的宝物,“老奸巨猾的毒蛇从不会轻易相信旁人,而我作为他妄想的成果,需要给出的成绩,自然是亲手杀掉你。”
“自己的救赎死在自己手里,呵呵,他好像在讽刺我永远都得不到救赎。”
他不明白世界为什么一直在伤害他身边重要的人,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如果要给其他人作出警告的话,怀斯曼,无疑是儆猴用的,而且是最好的那只鸡。
“不会的,”总算知道少年在想什么的科洛蒂亚露出欣慰的笑容,她反抱着他安慰,“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亲手救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