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河,父王要跟你谈的事确实跟刘朝宗有关,所以接下来要说的话并没有任何针对他的意思,仅仅是就事论事而已,希望你能理解。”
南沫河闻之先是一愣,随后笑道:“父王多虑了,请讲。”
“父王知道你心悦刘朝宗,可你是否知道刘姓乃是汉室皇姓?”
南沫河不语。
“实不相瞒,为父第一次见刘朝宗就觉得此人身上贵气逼人。虽然穿着打扮与寻常百姓无异,可言谈举指却处处彰显贵气,这不是平民百姓家能够培养出来的气质,倒像是贵家子弟。然而刘氏一脉旁枝较多,能够有此般大家风范的子嗣唯有汉王朝当今皇帝的第六子刘荀。你,能理解父王的意思吗?”南胥并不强迫她接受自己的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世人皆传我南蛮有宝,此宝就是南蛮皇室才能炼成的尸蛊。”南蛮王表情变得极为严肃,“它的作用但凡南蛮皇嗣都是知道的,所以万不可落入异族人之手,否则定会给我南蛮带来巨大灾难。”
“父王的意思是,朝宗哥哥是汉朝皇家的子嗣,而且有可能就是你口中说的汉帝那个以机敏睿智着称的第六个儿子刘荀,他此来南蛮的目的也不是避难,而在于尸盎,对吗?”到底是皇家长大的孩子,只需要轻轻一点便能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父王可曾调查清楚?”
南胥点点头,“父王知你心仪于他,便嘱咐闻人统领暗中注意他的动向,以防他对你不利。岂料在半个月后的一天夜里,闻文统领深夜前来汇报,言称自己见到一只浑身雪白的信鸽从客栈中刘朝宗的住处飞了出去。”
南沫河不愿相信,强笑着为他辩解:“也许朝宗哥哥只是想通知家人自己平安,并无其他意思呢?”
“沫河。”南胥叹了口气,“也许连你自己都没有发觉,从小到大,只要你忍不住想要辩解,试图为自己找理由的时候,就是你心虚的表现,因为连你也无法说服自己。就像现在,尽管你嘴里这么说,但事实上,你已经认同了我的想法不是吗?你自己无法说服自己相信刘朝宗不是汉室皇嗣,他的目的也不是尸蛊。既然这样,又何苦为难自己呢?”
南沫河痛苦的趴在了桌上,声音带点哽咽:“可是父王,我……我真的很喜欢他啊……跟他在一起我很轻松,也很快乐。我想和他,同父王和母后一样组建属于自己的家庭,只有我和他,仅仅是这样而已……”
南胥拍了拍幺女颤抖的肩膀,许久之后说道:“父王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们的身份就决定了你们不能像寻常百姓一样喜欢彼此就可以在一起。汉帝野心勃勃,志在一统天下,我小小南蛮迟早是他的囊中之物。倚仗尸蛊,汉帝心中会有所顾忌,亦不会轻易对我南蛮动手。倘若没了尸蛊或者知道了解蛊之法,我南蛮就宛如砧板上的鱼肉,面临被灭国的危险。”
南沫河猛然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盯着养育、疼爱了自己十几年的人,问:“父王,尸蛊真的能操纵死人成为抵御千军万马都不死军队吗?”
“是。”坚定的回答狠狠的冲击到了南沫河的心脏。
死人没有痛觉,亦没有痛苦。若是在行军打仗的过程中碰到这么一支军队,真的是非常有杀伤力。暂且不论能够节省多少军饷粮草,单单是不累、不死、不伤,就能击溃正常人的心理防线。而且尸蛊,不仅仅是只能用在尸体上,同样可以用在活人身上,产生的效果与上述效果无异,一样是不累不死不伤。
又是一阵沉默,一会儿之后,南沫河问出了一直以来自己想的问题:“父王,如果真的遇到了被尸蛊控制的军队,是否有解蛊之法?”
南胥沉重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南蛮皇室至亲的血。”
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南沫河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反而疑惑的问了一句:“嗯?”等到反应过来之后,她捂紧了嘴巴。
皇室至亲的血,怎么会这样?
“喂养尸蛊用的毒虫,都会事先用炼蛊人的血喂养三年。在这期间,毒虫之间会彼此竞争乃至吞噬对方。直到最后剩下的那一只,就是最后的母蛊。而母蛊,每隔一年会产生一批子蛊。只要吞了母蛊,无论子蛊最终寄宿在活人还是死人的身上,宿主都会听从母蛊的号令。只有喝下炼蛊人至亲的鲜血。会使母蛊暂时进入休眠状态,最根本的解蛊方法,就是杀了炼蛊人乃至所有血亲。”
“一开始我对刘朝宗会是怀疑,真正确定他的身份,是在他和你游玩时。一直问你关于蛊虫的事。”南胥顿了顿接着说,“对于好蛊之人来说,想了解关于蛊虫的事并没有错,可错就错在他送你到皇城门口之后就急匆匆的回了客栈,紧接着闻人统领就再次见到了那只信鸽。与此同时,本王接到了消息,汉帝在暗中调动兵马,意图收复邻边小国。如果父王猜的没错,天下要大乱了。一直以来我南蛮只求自保,如果邻国被灭,南蛮也难以独全,势必会被卷入这血雨腥风中。所以,本王不得不提前准备,为了南蛮的子民,更是为了所爱的你们。”
南沫河猛然扑进了南胥的怀里,口中不断的呢喃:“父王,父王……”
傍晚,趁着夜色的掩饰,一抹娇小的身影偷偷溜出了皇城。
闻人祺将自己的发现报告给南胥。坐在高大龙椅上的君王,似是无奈的说:“让她去吧,否则她是不会死心的。沫河从小就被我们保护的太好了,刘朝宗是她喜欢的第一个人,撇开身份、立场不谈,他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何况天意弄人?闻人统领,你暗中保护沫河,万不可让她受到伤害。”
“是,属下领命。”
接到命令转身欲走的人又忽然回身,双手抱拳。
“闻人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