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籍强忍着笑意应付完董卓,转身便向着司徒府走去。
话说年关将近,雒中诸事繁杂,王允身为司徒又兼领尚书令自然是忙的不可开交。
此刻,王允刚从尚书台返回家中,连官袍还未及脱下,卫籍便匆匆而来。
“仲道深夜来访有何要事?”
事发突然加上校场被封锁,雪中藏书一事王允显然还未曾知晓。
“近日来,王公可曾与吕布接触?”
“时机尚未成熟,老夫还在筹谋,发生了何事?”
在王允看来,这等大事需等到诸事完备才能与吕布和盘托出,否则,即便是借着同乡之情也不好直接将吕布邀至家中。
然而王允虽然不急在一时,卫籍却有些等不及了,眼下腊月将尽,眼看着正月就要来了。
卫籍虽不清楚具体时间,可关东联军讨董之事就在正月,他焉能不急!
卫籍也不多说,当下从怀中掏出帛书:“王公请看!”
“这……”
王允看完后,面露惊色,缓了许久才平复心情:“此事莫非仲道所为?”
卫籍点了点头:“王公莫急,籍要说的不是此事,方才我在董卓府中见董卓大怒,而吕布却满身狼狈,想来是董卓盛怒之下迁怒吕布!”
“仲道何以见得?”
卫籍沉思片刻,当时吕布衣袍凌乱,脚下还放着一把手戟。
即便吕布身为董卓心腹,可堂前议事衣袍如何能够凌乱不堪,这于理不合。
况且,就说地上的手戟,若是正常掉落,为何没人将它放回原处。
卫籍深吸一口气,斟酌着开口:“此事解释起来颇为复杂,王公信我便是,眼下董卓军心大乱,正是劝降吕布的最好时机!”
王允也不是迟疑之人,见卫籍如此说,当下也不作犹豫,正色道:“既如此,老夫便着手安排与吕布相会!”
卫籍微微颔首,趁着夜色离开。
……
不论董卓如何兴师动众,终觉是纸包不住火,在加上禁中莫名其妙的死了不少士卒。
雪中藏书之事,还是在雒中传的沸沸扬扬,好在卫籍极力镇压,传言渐渐平息。
话说回来,卫籍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总不能当着董卓的面放任流言四起。
即便如此,卫籍在董卓心中的地位也有所下降,毕竟董旻之死和雪中藏书一事,到现在卫籍都没有查清楚。
好在尽管流言被镇压,可军中依旧人心惶惶,至于说董卓的信任卫籍自然是不甚在意。
正如此刻,卫籍正优哉游哉的陪着蔡琰在花园中赏梅。
二人携手而行,卫籍看着少女心大起的蔡琰,脑海中不知怎的,忽然闪过那日在荀爽府上匆匆一瞥的荀采。
“夫君在想什么?”
蔡琰见自家丈夫愣愣出神,站在雪地中一动不动,有些疑惑,抬起葱白玉手,晃了晃手中的梅花。
“咳咳……”
卫籍回过神来,有些心虚:“嗯……为夫在想,这次带你入雒,多少有些莽撞。”
“夫君何出此言?”
蔡琰双眸眨了眨,继而定定的看着卫籍。
对于蔡琰的疑问,卫籍不知如何开口。
事实上,当初带着蔡琰入雒之时,卫籍并没有想过要诛杀董卓,故而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危险。
可此一时彼一时,眼下箭在弦上,他不由得有些担忧万一事出意外,自己拖家带口的也不好离开雒中。
可若是现在送蔡琰出城,卫籍又有些担忧被李儒察觉出异常。
就在他思量间,婢女跑了进来:
“主人,王司徒来了!急着要见主人!”
卫籍双眼一眯,危机感油然而生,须知王允身居当朝三公,即便是二人密谋诛董,也向来都是卫籍去找他,王允怎会屈尊来他府中。
除非有大事发生!
卫籍连忙转身,朝着前院走去。
“仲道,祸事了!”
王允见卫籍走来,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你看看这个!”
信中寥寥数语:
“尔所行之事万分凶险,无异于纵火自焚,奉劝司徒尽早收手!”
卫籍看完后深吸了一口气,眼下王允所行凶险之事就只有一件,那便是诛杀董卓!
“王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夫今日去尚书台处理公务,意外发现公案上放着此物!”
“可是王公泄露了消息?”
王允急忙摇头:“绝无此事,此事除你我二人与荀氏叔侄外,再无人知晓!”
说到这里,王允又露出疑惑之色:“对对,老夫昨日邀吕布在家中做客,可也只是出言试探,并未言明啊!”
突如其来的一封书信,打乱了所有人的部署,卫籍有些着急,在厅中踱步。
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就在此时,荀氏叔侄联袂而来。
荀爽三步并做两步走,进入偏厅后同样一脸担忧之色:
“王司徒也在?倒是省的再去唤你,老夫刚从相府回来,董卓急召牛辅回京,眼下斥候已然出发!”
“什么!”
卫籍闻言大惊失色,要知道,牛辅自平定河东之乱后便一直在河东一带驻扎,替董卓镇守雒阳之北。
事出反常必有妖!
卫籍面色冷峻,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荀公,你可知牛辅为何突然回军?”
荀爽皱着眉摇了摇头:“这正是老夫担心的地方,牛辅突然回军难不成是董卓察觉到了什么?”
偏厅中陷入短暂的沉默……
卫籍思量片刻,摇了摇头:“这倒不至于,若是董卓察觉到我等意图,何须牛辅之兵,雒中除了在下手中的一千羽林,皆是董卓之兵,除掉我等绰绰有余矣。”
事实上,对于董卓急召牛辅回京一事,卫籍担心的并不是牛辅率军返回,而是他好巧不巧的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回来。
“嗯……还有一事。”荀爽沉吟开口:“今日袁太傅去过董卓府上,袁隗走后董卓便急召老夫商议此事。”
袁隗去过相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