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消息在奥林的法师研究圈中惊起巨浪。

为了追求真理，消息发出的当晚即有上百名法师组队着自驾飞艇冲来，后面，更多的法师堵在公共飞艇里朝诺克提斯赶来。

每位法师都知道，在诺克提斯的污染消除后，就不会有哲学炼金术这种如此容易获得新真理的机会了。

往来诺克提斯和奥林之间的飞艇，一时比世界议会开幕前还多。

这些奥林法师们不在乎言质，不在乎语言丢失，不在乎诺克提斯城被污染了。

他们只在乎真理。

他们一进入污染区，就疯狂说话，吐出言质，然后在万国镇聚集，一起进行哲学炼金术的尝试。

他们架起巨釜，默念着知识与真理之神的名讳，将众人的词语投入其中，追寻着世界的秘密，宇宙的终极，还有生命的意义。

一些法师负责分类言质，一些法师负责维持炼金反应，一些法师负责在产物中寻找新概念。他们高效协作，产出一个又一个的新概念。

短短几日内，就有十几位奥林法师因为短时间掌握了太多新知识与观念而进入癫喜状态。

但这无法改变诺克提斯城丢失语言的现状，甚至加剧了语言的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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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染爆发第十日后。

深星之塔门口。

深星之塔位于诺克提斯城东，整座塔长期被滤光结界遮蔽，对外隐形——这是为了让塔里的法师们在白天也能滤过太阳光，持续观星。

荒凉的田地上，只有几块歪斜的指路牌写着“巨塔出没，小心绕行”。

理查德与杨婆婆带着言质袋子，守在深星之塔正门前。

“埃弗里特不来吗？都到他管的法师塔门口了。”杨婆婆说。

“他还在研究怎么用占星术解决污染。”理查德哼了一声，“以历史经验来看，他的占星术，占卜也不准，偏折星力也没什么效果。他当年如果学奥术学，绝对比现在要强多了。”

“说好了，这次我们出手帮你们消除污染。”杨婆婆说，“事后，你们先给我们开放海神图书馆的探索权。”

理查德点点头。“陛下已经同意了。”

“但是罗德里家呢？他们不是不让任何人管沼泽里的事吗？”

“大沼泽的罗德里们还是给陛下和我面子的。”理查德叼起烟斗，慢慢点燃。

冬风吹过大地。

一扇次元门在他们面前显现，门后滚涌着的庞杂法力显示这扇门跨越了至少上千公里的距离。

风卷过这扇高能量的巨门时，发出不自然的痛苦呜鸣。

“对了，你有跟她说，过来之后最好不要说话吗？”理查德问。

门嗡地开启。

“没有。”杨婆婆说，“没关系，她能解决污染。”

一位身穿粉裙的少女跨过次元门，落在泥地上。少女一头绯红的头发狂野地飘在风中，肩上扛着花纹华丽的小伞。

小伞被风吹得吱吱歪斜。

“定。”少女轻轻念着。

风猛地停了。

“定”这个字从她口中吐出，变成言质，朝下落去。

念力拾起“定”，少女轻轻将言质握入手中。“这就是言质？”

“就”和“言质”哗啦啦从她嘴中落到地上。

“有趣。”少女吐着言质，看向理查德与杨婆婆，“杨贤者。这位是？”

“理查德·白垩。”杨婆婆说。

“原来是‘哲学之垩’的后代。”少女嫣然一笑，“我是真红，西风塔理论法术学博士在读，刚刚升任贤者。”

“幸会。”理查德评估着对面的力量。

真红看起来身负八级法力，略强于海伦，但她也只比海伦大三岁。年纪轻轻能有八级法力，算是绝对的天赋非凡。

而且，她还是奥林的十贤者之一。

贤者身为奥林的管理者，并非仅仅要求法术力量强大。

每位贤者都在法术研究、法术实力、处理问题等多方面的能力出色，同时还获得了其他九位贤者的认可，才能继任先前退休的贤者的亏缺。

“你要进深星之塔施展法术吗？需要再实地调查一下污染的原因吗？”理查德询问着。

真红摇摇头。“嘎嘎这。”

“就在这？”凭借着过去几日里与各种各样的嘎嘎说话的“英明伟大语”使用者沟通的经验，理查德猜出了真红在说什么。

她的“就”“在”方才好像都掉到地上了。

“你能解决吗？”

“放心，区区一点小污染而已，你们嘎些虫子，看好了——”她骄傲地一笑，收起小伞，伞尖朝天空一指。

风云涌动，大地震颤。法力如潮水渗入世界，与断裂的规则斗争着。

片刻，法术止息。真红喘着气：“成功了吗？”

言质从她嘴里咕咕落地。

“哎？没嘎嘎嘎？”真红惊慌地身子一颤，“嘎可能！嘎是嘎嘎嘎！”

理查德叹了口气。“杨婆婆，这真是太困难了。”

“嘎！”真红的尖叫响彻天空，“嘎嘎语言！嘎掉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