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档事还一档事,孰轻孰重她心里明镜一样。禤逸此人居心叵测,近日吴国屡犯边境,他又是吴国太师,何等高位。却隐藏身份埋伏魏国,其目的不言自明。
怎的今日的豌豆黄也这般寡淡无味,心里烦闷的紧,索性一头闷床上睡一觉。却是如何也睡不着,手无意地抚过平坦的小腹。她从未敢想过若是有个孩子该是怎样的光景,若那孩子像他,必然生得极好看的,那样才好。
她心底的烦闷没有由头地侵扰着她,似乎是想要闹一闹,为了那些个寂寥迷茫的日子。平白地遭了这许多的罪,恨不能将舞莲这个妖婆娘千刀万剐。
她腾地从榻上坐起身,打开了妆匣,看着那枚四方的锦盒,怔怔地出了许久的神。这样,便真的能一命偿一命了吗?
“小姐,我进来了。”思召轻叩几声后推开了门。
她瞥了一眼思召淡淡地道:“关好门,别让他进来。”思召闻声又退了出去,探着头望了望四周道:“小姐,他是谁?门外并无人啊!”
她粗暴地将妆台的小屉子关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思召被这突然的声响吓了一大跳,呆愣地看着她。月华初升,屋内扑泄了一层淡淡的银灰。思召回过神一一地点亮屋里的烛火,昏暗的屋里渐渐亮堂起来。
她起身拿起桌上的信子点亮了手边那盏烛火,窗外的微风吹得明晃的烛火不住地扭动着腰肢。她拿起一旁的剪子剪断了烛芯,烧得发黑的烛火吐尽最后一口气,化作了卷曲的灰烬。她又拿起信子点亮烛芯,白色的芯一触到火苗便也耀动着发出明亮的光。
思召楞在一旁看着她这一连环的动作,满腹的疑惑。她这是怎么了?思召却不敢问,只静静地看着她点亮烛火又剪断烛芯。
“思召,我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但是后来没了。”她平淡地说着,神情淡漠地剪断烛芯。
思召自然知道,她知道这一消息是缘于魏文琰端着那碗浑浊的药进去,心中不过雀跃了一瞬,便被一盆冷水浇醒。
“你知道他怎么没的吗?”她放下手中的信子,双眸淡漠地略过她的身子。“是我亲自喝下落胎药将他打掉的。”
思召知道,她若是不愿意,便是谁也强逼不得。那日立在门外,屋里安静地出奇,再有声音传出之时便是她痛苦的叫声。
她嘴角勾起一抹凄凄的笑,烛光闪过她的水眸,闪着点点星光,事情的真相从她的口中平淡地说出。思召听完红了眼,双手紧紧地攥着手中冰冷的剑鞘。从口中溢出苍白的几字:“小姐,往事已矣。”
她抬着眼定定地看着思召,是啊!已经过去了,自己何苦过不去呢!只是究及他如此瞒着自己,心生怨气罢了。
“慕语!”他不知何时立在了外屋,隔着一层轻纱,他双目灼灼地看着自己。思召闻声便要退出去,他叫住了思召:“思召,你帮王妃收拾随身衣物,我们要出远门。”
说罢他走进来沉声道:“慕语,我带你去个地方吧!”她想都没想就点头应承了,傻傻地跟在他的身后踏上府外的轿内。
咕噜咕噜的车轴声响起,她坐在轿内开始了纠结和懊悔,为何总是这般不争气。而且此行只有他们和思召,云起他没有带多余的侍从。她不禁疑惑问道:“我们去哪里?”
“去散散心,我知道你都要闷坏了。”他轻轻地婆娑着她白嫩的手背。
“可是,朝里的事?”
他们二人成婚以来便风波不断,他日日被各种各样的事牵绊着,今日又惹得她如此伤心。他朗声道:“这偌大的魏国,人才济济,离了我一人又不是转不了了。”
依她所看倒真是转不了,她的夫君是何许人啊!她心中不禁又膜拜了一番眼前这个冷峻的男人。她被自己心头的想法吓到了,才想起她应该生他的气的,便不着痕迹地挪了挪身子,靠到边边去。
车马颠簸着,她的孱弱的身子也被晃得东倒西歪的。魏文琰把她拉到身侧,揽过她的头靠在肩上沉声道:“睡吧,天亮之时才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