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生淡淡笑之:“你的资质不错,稍加时日,必有大成。”
若他是个男儿身,定能当个好大夫。
沈凤舒垂眸:“民女才疏学浅,刚刚卖弄了。”
萧云生忽而感慨:“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姑娘年轻聪慧,未来可期。”
“借大人吉言。”
沈凤舒屈膝行礼,一脸乖巧。
说话的功夫,又来人焦急传话:“大人!兰美人又派人来催了,非要燕盏不可!而且……兰美人说,昨儿皇后娘娘才吃了燕窝雪梨,所用的就是燕盏,还说咱们太医院阴奉阳违,摆明了欺负她!”
萧乾直摇头,宫中妃嫔无数,还从未遇过如此难缠,不讲道理的。
萧云生听了,淡淡开口:“美人心切,你先派人送去二两吧。”
“父亲,她的位份不够啊!”
“美人既开了口,一定有思量的。既然皇上默许了兰美人的要求,皇后娘娘也没说话,咱们给她就是了。”
皇上的女人再嚣张,也轮不到他们来管。
萧云生果然一点也不糊涂,继续说:“做人可以装糊涂,给皇家办事不能装糊涂。两头不沾就是两头都得罪。有时候,走一步看一步,比瞻前顾后来得更安全。”
萧乾闻言连连点头,立马派医女送燕盏过去。
沈凤舒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燕盏送过去了,兰美人还是不喜,把怨气撒在那小医女的身上,打得她半边脸颊都肿起来了,哭哭啼啼跑回来。
沈凤舒离开时,正好听见有人在廊下小声抱怨:“兰美人越发过分了,今儿要燕盏,明儿不知要什么呢?”
“圣宠正浓,想要什么都得给!”
“燕盏是有数的,太后和皇后娘娘那边的分量都不够了,更不用说太妃娘娘,还有几位贵妃……”
“天塌下来有个儿高的顶着,咱们操哪门子心?”
兰美人不是第一次为难太医院了,而且,不止太医院、御膳房、管事房、杂役处……
宫中大大小小的地方,她都曾挑三拣四一番。如今,她的吃穿用度,快比上皇后娘娘了,只是她配吗?!
宫中的妃嫔多是名门闺秀出身,像皇后公孙玉,祖上都是太学太傅,自幼饱读诗书,知书达理。
就算没有显赫的家室,好歹也念过几年书,做事都规规矩矩。偏偏兰美人是个异类,皇上从宫外把她带回来的时候,也没说清楚,她究竟是什么来历。
外头捕风捉影的,也有些流言蜚语。
有人说她不是汉人,是蛮夷小族送给皇上的礼物,也有人说她是乡野长大的放荡女子,因为身怀“绝技”,才哄得皇上夜夜缠绵。
公孙玉心宽淡然,兰美人屡屡放肆,她从不责备训斥。
因为她知道皇上喜欢的就是兰美人身上这股烈性儿。
没了她,还会有别人。她管不过来,也懒得管。
沈凤舒回到清音阁,问张嬷嬷,玥太妃可有每日食用燕窝?
张嬷嬷摇头道:“燕窝哪有天天吃的?娘娘不是那样奢靡浪费的人。”
“好端端的,怎么问起这个?”
沈凤舒把在御药房的所见所闻,告诉给了张嬷嬷。
张嬷嬷听完冷笑一声:“咱们这位皇上啊,风流成性,宠不了她多久的。”
沈凤舒默默不语,继续做自己的事。
她难得去了一次御药房,自然不能空着手回来。
沈凤舒向萧乾萧大人要了些,陈年库存的药材,拿回来调配药膏。
昨儿,清音阁有个小宫女被烫伤了。
沈凤舒来了清音阁,但凡谁有个头疼脑热不舒服,都会来问她,她也好说话,总能用最简易方便的法子,给他们治好。
如今,人人都记着她的好,沈凤舒也乐得积攒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