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靠衣装。
再邋遢的人,只要收拾干净都会变出另外一副面孔。
虽说昆仑奴皮肤黝黑,五官却很周正。他的样子不丑,只是人高马大,看着很有压迫感。
沈凤舒和他说话,他只会摇头和点头,平日里还算老实,只是饭量太惊人了。
人家吃三碗能吃饱,他得吃十碗才行。幸好,营地的粮草充足,吃饭不成问题,只是大家都把他当成是奴隶使唤,催着他干活。
沈凤舒想给他找点轻巧的差事,偏偏他不上道,见了能吃的东西就要吃,连药汤药渣子都要划拉到嘴巴里吃,还得大家费劲巴拉往外抠。
沈凤舒不禁怀疑,他到底是饿了多久?恐怕一直没有遇上好主人,也没过过好日子。
细致的活儿干不了,就只能卖力气做粗活了。
劈柴砍柴挑水担土,那身干净衣服很快又变得破破烂烂,没人愿意管他,他就去扒死人的衣服穿,结果又闯了大祸,被抽了几十鞭子。
血淋淋的后背,混着泥和汗,很容易感染。
每过几天,他就病倒了,高热不退,浑身哆哆嗦嗦。
沈凤舒不能坐视不管,熬了药给他喝,还找来两件干净衣服搁在稻草堆旁,淡淡道:“你要是能听明白我的话,就改一改这野蛮粗鄙的习惯,别总是这么脏兮兮的,只要你能把自己收拾干净,我就让你做些轻巧的活计,让你混口饱饭。”
沈凤舒见他喝药像是喝汤一样,还砸吧嘴,又道:“你也该有个名字了,不如就叫阿昆吧。”
他直勾勾地盯着碗,好像并不在意。
苦命人都是天生天养的,亏他壮的像头牛,两碗汤药下了肚,又像没事人一样,能吃能睡。
沈凤舒留他在伤兵营做事,每天抬人抬物,挨了不少骂,也吃了不少饭。
日子就这么流水的过,看似平静无波,实则内心焦灼。
整整十天,王爷和两位大将军音讯全无,沈凤舒没有收到只言片语,连个保平安的口信都没有。
周汉宁还真是放心……
沈凤舒也曾打听几句,谁知人人避讳,想来军情大事,也不是她一个闲杂人等能过问的。
除了等,也没什么办法。
沧州城戒严许久,终于城门大开,沈凤舒想去看望许夫人,顺便京城采办些药材药品,还有几样顺手的工具。
登门拜访,总不好空着手,沈凤舒正好要去药铺采购,寻思着找些上好的燕窝和人参送给许夫人作礼物。
沧州富饶,十店九铺样样都有自己的特色,药铺更是数不胜数,还颇有特色,西域熏香,沧海奇草,应有尽有。
沈凤舒突然来了兴致,上门询问,可有红血莲卖吗?
谁知那大肚子老板笑呵呵地点头:“姑娘啊,你可算来对地方了,这异域的药材,不好找,别看我们店小却五脏俱全。不过这稀罕物,可不便宜啊。”
沈凤舒微微蹙眉,等着看他能拿出什么来,淡淡道:“银子我有,只是要看是不是真货。”
“姑娘你放心,我们这里都是真货,童叟无欺。”
他说得信誓旦旦,沈凤舒只淡淡一笑。
自吹自擂最没意思了。
须臾,那老板神秘兮兮地拿出一只锦盒,盒面是上等绸缎,还有香味儿。
“姑娘,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