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虞城低眉垂眼,看似平和淡定的神情中,藏着欲言又止的沉重感。
沈凤舒端坐在他的面前,见海棠退出帘外,直言道:“师父,我从未放弃过韩朗的事,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的心里都有他。”
叶虞城闻言,皱眉摇头:“王妃此话差矣!”
他深深望着她:“当初韩朗蒙冤,你有苦无处诉,凄凄惨惨!现在不同了,你有宁王有太妃,手握京城权贵的重中之重……前途无量,别为韩朗执着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
他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一心一意希望她能好。
“正因为手握权贵,做起事来才更方便。师父心疼我,我知道,可我天生是个劳碌命。养尊处优,自然潇洒,只是我做不来,横竖也装不像,不如踏踏实实做自己。”
沈凤舒目光清澈,心无杂念:“为韩家恢复清白是我之夙愿,王爷也能体谅我这份心思,机会就要到了。师父身在京城,势必已经看出来了这朝局变动的后,宁王是不会输的!”
叶虞城沉吟道:“宁王若是赢了,你更要小心,小心别人拿你的过去来算计你,挑拨离间。这王妃之位得来不易,你要守住。”
沈凤舒静静的笑起来:“师父原来担心的是这个……王妃的身份的确稀罕,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罢了。若真有一日,我和王爷分道扬镳,我也无妨,我还可以跟着您继续学医,做个云游四海的江湖郎中,粗茶淡饭,平平安安。韩朗不止一次地和我说过,以后他想做个无权无势的草药大夫,专门给贫苦人家治病,实惠又可靠。”
叶虞城眸色一沉,满含忧郁。
沈凤舒继续道:“我问过他为什么?他说,有权有势的人,从不缺名医良药,世上最苦的病是穷。我在太医院那么久,没见到一个药石无灵救不了的贵主子,渐渐地,我也明白了他的心思。他做不到的事,我可以做到……”
“亏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叶虞城颇有感触地问道:“只是到时候……你能舍得吗?”
沈凤舒淡淡道:“有舍才有得,宁王离了我,还是一样潇洒度日,我没什么好担心的。”
两人殷殷切切说了许多,海棠小心翼翼候在外间,时不时地偷听几句,心里暗暗叹息:王爷一往情深,怎么还是换不回王妃的心意呢?
事到如今,她居然还想着走?
海棠是太妃的人,每隔三五日就要给张嬷嬷回话。
她侍奉沈凤舒的同时,也要观察她的一言一行,如有不当之处,她就要报……
今儿的话,要不要说呢?
海棠心思纠结,待送走了叶虞城,默默收拾桌上的茶碗。结果,一个手滑,摔了对儿上等瓷碗。
“啊!奴婢该死!”
沈凤舒正在写今晚的菜单,见她慌慌张张,只道:“没事,收拾仔细了就好,别割伤了手。”
她这话才说完,海棠就不小心割破了手指,鲜血直流。
沈凤舒让她过来,取来药箱。
海棠紧张兮兮:“主子不用了,怪脏的。”
沈凤舒蹙眉:“血有什么脏的?你快坐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