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承吕爷爷吉言了。”
说完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只是这种沉默没有维持很久,因为苏阳等的人来了。
从桥的一侧上来了一位手里提着一个木桶,穿着粗布麻衣,容貌看上去已经六十的老妇人,那老妇人正是卢婶,卢婶看到站在拱桥上的苏阳,脸上露出了笑容,但是一瞬间又将笑容隐藏了起来,低着头用几缕白发将自己容貌遮住,就想要从他身后路过。
“卢婶最近过得怎么样。”苏阳主动开口询问,走动的卢婶听到他的声音瞬间停住脚步,一只手攥着粗布麻衣衣角,关节都搓得发白了,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良久,卢婶还是开口了:“最近还好,苏阳你今天怎么在这,不用去镖局吗。”
“刚回来镖局没什么事情,所以暂时不用过去,而我为什么在这里,是因为我在等人。”
“等...等谁。”卢婶异常局促,不停地挪动步子,她感觉自己嘴里已经干燥地能冒出青烟了,远处拱桥一侧的吕仙只是摆弄着手里的铜钱。
“有些事情,我想是时候应该跟你聊聊了。”
卢婶已经放下了木桶,颤抖着走到苏阳身边,扶着拱桥扶手,看小溪里几只锦鲤打闹。
“是该聊聊,是该聊聊,苏阳,当年那事...”
不等她继续说下去,苏阳就打断了她的话,“当年的事情,不全是卢婶你的错,那时没人知道那个禽兽竟然是这样的人,竟然如此善于伪装,将小镇上的所有人都骗过去了,包括我。”
“当年我也以为那个人能好好照顾娘,能让我娘从失去父亲的阴影中走出来,所以那时我也跟我娘说过,她是被我说动了,所以跟卢婶你没有关系,后来那人原形毕露,镇上的人也都很照顾我,卢婶你也很照顾我,第一年冬天里那件棉袄是你送的吧,王叔说是他送的,谁信啊,就他那眼光,哪挑的出好衣服。”
苏阳转过身,看见了已经泪流满面的卢婶,深吸一口气“所以,卢婶你也不用再内疚了,我这几年过得也挺好的,也没受什么委屈。”
卢婶没有说话,只是流泪哽咽点头,苏阳拿起地上的木桶,里面装着要去井口边要洗的脏衣服便往井口走去,卢婶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到了井口后,将木桶还给卢婶,将卢婶脸上的眼泪擦干。
“好好照顾自己,保重,卢婶,也替我向卢爷爷问声好。”
“好。”卢婶终于露出了笑容。
离开井口,他不知道卢婶会怎么想,她可能还是会觉得自己是怨她的。
“但是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这些也真是我心里想的。”
无事可做的苏阳在吕仙的摊子前坐下,说完刚刚的话之后,他心里好像有一根打结的绳子被松开了,舒畅了不少。
“说了吧,好事好事,老道我算得就是准。”吕仙捋着自己的胡子,大笑道。
“是是是,太准了。”苏阳无奈开口,无意间,他看到那算命摊子上的墨宝字迹,上面写的字无论怎么看都是非常好看,于先生信上的字可以说是锐利,吕仙的字却是蕴味十足,这小镇之中,要说最有学问的,要数私塾教书先生,但是要论字好看,他们都不及吕仙吕老道的。
“诶,吕爷爷,你教我写字吧,我虽然念过书,字基本上也知道得全,但是我的字实在是太丑了。”
“呵,一个人的字再丑能丑到哪去。”
然后吕仙拿出墨宝,让苏阳随便写几个字,再然后,吕仙跑到小溪边,不停地洗自己的眼睛,边洗边干呕。
“老道活了这么多年,自丑的不是没见过,那群只知道画符的,哪个字不丑,但是像你这么丑的真是闻所未闻。”
回到摊位,吕仙一脸嫌弃地闭眼将那团不可言语的脏物揉碎扔进脏物堆中,轻咳一声道:“这个,苏阳啊,你这个练字的事情吧,我觉得也不急是不是,我觉得现在就可以开始练习,我绝对能将你变成书法大家。”
连忙将摊子上的五十文钱扫进自己的口袋之中,吕仙立即改了自己说的话。
“那就有劳吕爷爷了。”苏阳拱手道谢。
“收钱办事,收钱办事。”吕阳叹了一口气,从摊位下拿出了文房四宝,认真地一笔一划教苏阳练起字来。
待练到日落时分,吕仙已经是被汗水浸透了一身,眼睛瞪大,血丝遍布,感觉就要流出血泪出来。
“行了行了,今天先到这,明日再来,明日再来,让老道我歇歇眼睛。”
经过一天认认真真地练字,每个笔画吕老道都让他练上了成百上千次,现在他的字算得上能看得出一点轮廓了。
离开算命摊子,回到小镇中央,苏阳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精瘦男人站在那,腰间挂着一柄长刀,嘴角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