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看这糕,看这扁担,看这小小的蒸笼,还有这个老头,是不是二十年前的那个老头?
于是我看了看那扁担,那超级小的冒着蒸汽的蒸笼,那满脸风霜不带喜怒哀乐的老头,
我满足地咬了几口糕,享受着舌尖的盛宴,我魂牵梦绕的糕,此刻,这世间,再也没有比它更好的吃食了。
可惜再好的东西也不可能吃太多,吃了两块再吃下去,就没有吃第一块第一口的那个惊艳了。
我很舍不得走开,我很想多买一些带走,可是我清楚,这个糕吃的就是当时那几十秒种的热乎暄软蓬松,稍冷了就再也不是它了。
再喜欢,也带不回家。
我挪动着脚步,在先生的催促下离开。有那么好吃吗?他吃了一块,很不解我的痴迷。
我说多香啊,多软乎啊,本来以为这个现在都绝迹了,难得一见啊。
他摇摇头,表示不可理解。
我一步三回头地走了,闻着那二十多年前的米香气,看着那二十多年前的一个个热乎乎的冒着蒸汽的小蒸笼,和那二十多年前的小老头。
下一次还能碰到吗,又会是多少年以后呢?
当初和父母吃的那一块糕,是不是后来父母也没有再见到过了。那是不是我们在一起吃的唯一的一块糕呢?
今天四十多岁的我又固执地尝试做了一次米糕,加了酵母做的蒸米糕,可是没发好面做成了糍粑粑的样子。
我对米糕是这样的固执,过一段时间便要想念。
我想,很多东西之所以珍贵难忘,多半都是因为再也看不到了,再也听不见了,再也感受不到了。譬如我的米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