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院中,不论是那块玉,还是那只未开封的盒子,再不溢散半点气机。
就像完全隔绝了一样。
但刚刚踏进楼门,就能感应到盒子里的泄出的气机,感知比在院子外面还要强,且清晰无比:一道正大,一道灵动。
仿佛院子和楼各为一体,院子是一方天地,破楼又是一方天地。
李承早习惯了,径直上了三楼。
门刚一开,几只茶盅就跳了起来。
“别跳了,最多明后天,我就把茶壶赎回来!”
“叮灵咣啷”的几声,几只茶盅复归原位。
李承叹口气,摸了摸西装兜里猫儿送他的那颗丹。
本是要还回去的,但林齐一出手就是法宝,李承太过震憾,一时给忘了。
无价的法宝都能送,肯定不会在意一颗几百大洋的丹药,明天就去卖了……
转着念头,李承走到桌边,掀掉纸符打开了盒子。
定眼一瞅,盒中放着巴掌大小的一块白绫,折的四四方方,隐约间裹着一层光晕。透过绢绫,依稀可见密密麻麻的字迹。
再细细感应,气机与渣斗、缂锦如出一辄,十有八九是御器类的物件。但感觉并无那两件雄厚、磅礴,灵蕴要弱上许多。
转着念头,李承翻开白绫,工整而又隽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皇帝谕:督捕司郎中兼军机处章京林文备……奈灵州之积病难除,颓风犹扇,有司则贪婪成弊,小民之疾痛谁怜?司道则贿赂薰心,属吏则贞邪莫辩……兹命尔佥事灵州,严饬所司,贪酷重惩……
《唐六典》:王言有六,一曰册、二曰制、三曰诏、四曰诰、五曰敕、六曰谕。前五类,便是平时所说的“圣旨”,而最后一类,只能称之为“圣谕”。
这项规定一直延用至清,直到王朝灭亡才废除。再看规制,也相符合:敕与谕针对五品及以下的官员,督捕司郎中、军机处章京、及佥事都是五品。
再看时间,正是末帝在位时期,距离他退位不过三四年。盖的也只是一方闲章:《恭亲之宝》。字迹也稍嫌绢秀,隐约带着点脂粉气,十有八九是女子所书。
再盲猜一下:皇帝可能在后宫之中憩息,偶尔听到灵州如何如何乱。激愤之下,由宫女代笔,写了一封手谕,顺手盖了一方随身携带的闲章,而后快马加鞭的送了过来。
怪不得措词如此严厉,更怪不得灵蕴和气机会弱上许多?
但气机再弱,也是气运之宝,总比自己每天瞪着眼看太阳月亮,毛都感应不到一丝的强。更何况这还是皇帝赐予林氏先祖的手谕,对林家而言意义非凡。
林齐却义无反顾的送了过来,可见之决心和诚意。
暗暗感慨,李承又折了起来,准备等月上三杆再拿出来。就是不知道,够不够再升一境。
但将将折好,还未放进盒子,“哗”的一下,白绫应声展开,飘浮在面前。
上面的字迹似是活了过来,化做一抹抹流光,晶彩粼粼,变化无常。又似无数条灵鱼,你追我赶,浮游不定。
霎时,体内气机被引动,在经脉中流转不停。虽然弱,却凝炼,纯粹。
李承顿时瞪大了眼睛:前两次都是晚上,这一次,却连中午都不到?
再看铜镜,没有半丝反应。
正愣着神,白绫上的流光顿然一停。好似闻到了味,更似感应到了同类,眨眼前还凌乱无章,捉摸不定,突然汇成了一股,游出白绫,又涌进李承口鼻。
而后与体内的气机合二为一,不分你我,在经脉中缓缓流转。一时间,李承只觉浑身说不出的清爽,身体轻盈至极。
但极快,前后不过数息,白绫上流光便消失殆尽,晃悠悠的落到桌上。
定眼再看,光蕴不复,更感应不到半丝气机,就一张写了字的普通白绫。
这就完了?
但不对。
所谓育灵生根……那颗修行的种子呢?
哪有如车夫所说的育种、生根、发芽?
看不到,但李承能感觉到:体内的气机确实强了一丝,依旧在随气血流转,感知也敏锐不少。车夫所说的“洞幽察微”的感知力也更加清晰。
但与前两次相比,感受又有不同:并没有像之前两次那种玄之又玄,妙不可言的神秘感。
就像是,差了那么一丝丝?
李承直愣愣的,呆了好半天。
这是……没晋级?
是因为白天的缘故,没有月亮和铜镜助一臂之力?还是因为,白绫与渣斗、缂巾相比,所蕴藏的气机差了那么一点的缘故?
更或是,每升一级所需的灵蕴气机,都会以几何倍数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