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回到家，兴奋的跟秋月说了许中人的建议。

秋月却不看好，道:“你知道家里全部家底有多少钱？”杨树心里计算了一下，道:“大概三百多两，加上今天卖了房子的八十七两，应该有四百两。”

“差不多，但你有没有算过，这点钱能干什么？要租铺子要租作坊，要请硝皮匠，还有各种开销。

裘衣皮靴做好了怎么卖？卖给谁？这些平民百姓哪里用得起？你又认识几个达官贵人？”

“还有杨林的束修，科考的银钱，还有一家子吃喝拉撒，这些不都需要钱？如果像省城那样，铺子突然倒了，咱们一家子都去喝西北风？”

秋月毫不留情的道，杨树忽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忽然清明了。

他失败了一次，太渴望东山再起。

“咱们还是从小做起，不求暴富只求稳妥，还是从杂货铺做起吧。”

杨树有些丧气，秋月安慰他道:“咱们现在比之以前，可是好了很多了。想当初大冷天的一大早去镇上赶集，后来又来县城摆摊。

什么苦没吃过？现在有间铺子，风吹不到雨淋不着，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再怎么的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咱们要自足，就算不甘心，也得慢慢了，攒多点本钱，等杨林考出来了，咱们再去拼一把？”

杨树心下感动，想起第一次见秋月的时候，黑黑瘦瘦的一个少女，像根豆芽菜似的。

穿着粗布麻衫，每卖出一样东西脸上的笑容就灿烂几分。

主顾挑剔她也不恼，依旧笑嘻嘻的跟人讲价，如果是那说话难听的，两条细眉毛立马就竖起来了。

一边回嘴一边装可怜:“我也不过卖些杂货，赚个两三文钱糊口，婶子嫌贵不买便是，何必埋汰人。

都是爹生父母养的，难道婶子就可以仗着家里比我好些，所以故意欺辱我不成。”

说着红了眼眶，她也会看人下菜碟，惹不起的就低头认错。

有时候还带着另两根豆芽菜，秋兰和秋星，姐弟几个挨在一起。

像三只小鹌鹑。

杨树抱住秋月，道:“有时候感觉老天对我挺好的，让我娶到你。”

秋月笑道:“我还怕你嫌我多嘴，堕了你的夫纲。”

“什么夫纲？那东西能吃吗？”

两人刚调笑几句，辰儿就午睡醒了，在里面哼哼唧唧的要哭。

秋月道:“快去给你儿子把尿，别尿了床。”杨树赶紧进去，把胖小子抱到尿桶前，道:“儿子啊，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不会自己尿尿？”

辰儿揉着眼睛，“唔…”的憋着使劲。杨树暗道不好，便听到扑通一声，一阵恶臭扑面而来。

没想到胖儿子拉了个大的，他又爱吃肉，拉出来的屎腐臭难闻。

杨树又不能把他丢下，只得一边吐一边给他把屎。

好容易等他拉完，杨树赶紧给他擦了屁股，跑到一旁吐的眼泪都出来了。

辰儿嫌弃的瞥了他一眼，道:“你以为你的屎不臭？”他现在说话可利索了，一溜溜的。

秋月笑的肚子疼，又忙着给这爷俩打水洗脸洗手，又憋着气把尿桶拿到茅房倒了洗刷干净。

杨树好一会才缓了过来，气道:“别给这臭小子那么多肉吃，让他多吃点青菜。”

辰儿在爹爹面前出了丑，心里还不服气，小声的嘀咕着:“你的还不是一样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