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檀香上端散发的光芒极其暗淡,映照在盘坐一圈的几人脸上,堆叠出层层阴影。
坐在东方的,是一位女子,身影如幽兰般清雅出尘,一袭素白的长袍,衣袂飘飘,仿佛与周围的烟雾融为一体。
坐在南方的,是一位男子,他面目英气,身材高大挺拔,一双炯炯有神的黑色眼睛,闪烁着自信与坚定。
坐在西方的,是一位老妇,深邃的皱纹中记录着她一生的风霜雪雨,略显稀疏的白发梳的整整齐齐,微笑中透着睿智与慈爱。
坐在北方的,是一位少年,黑多白少的眼球十分的醒目诡异,一人高的铁箱子背在他身后,缀着八颗铜铃,却没有一丝声响。
“当——”
悠扬的钟声响起,像是开始的信号。
老妇开口打破沉默,“山路崎岖,这破庙也是衰败许久,几位怎么会在此地歇脚?”
女子声音清冷从容,“我是修道之人,一心向道,励志走遍大江南北,寻遍名山古庙,只为求一处心安之地,此刻正在途中。”
男子朗声回道,“我一介武夫,渴望力量,希望创造一门功法,开山立派,听说山头背后之地能人辈出,特来切磋讨教。”
老妇和蔼道,“老身是此地守山人,世代在此居住,如今年老体衰,没几年好活,怕是无法再为路过此地的行人指路了。”
少年漠然不答。
钟声未响,他眉头一皱,只好简短补充,“盛昊英,来这有事。”
“当——”钟声响起,破庙重归寂静。
香火忽明忽暗,烟气愈加凝重,笼于几人周围,像爬行在影子上的蛆虫。
蠕动着、探视着。
夜深了。
更静了。
几人分明听见自己被黑夜放大的心跳声。
“咚!”
“咚咚!”
随着时间推移,竟开始奇异的共鸣起来。
汇聚成一只巨大的生物,它的心脏藏于阴影中,沉稳又迟缓的跳动着。
层层叠叠的光,将每个人的表情定格,僵硬且失真。
“咯吱咯吱。”
铜炉上的大鸟挥动翅膀,用香烟勾勒出身形,无肉白骨,根根分明,那飞行姿态,也如机关人偶一般,一顿一顿的让人难受的厉害。
终于,它开口接众人话题,“我叫韩鹏鸟,和亲人死别后,心有执念,后终得两全法,与亲人地下相遇。”
它道,“我喜欢跨越时间地理的执念,我因它而死,也因它而生。”
“所以,我会选择有强烈执念的人,请诸位详细讲讲自己的经历。”
女子道,“我是镜门后土氏。那年战火纷飞,世无宁日,国无净土,我的祖辈在残垣断壁间挺身而出,以肉身筑起血色丰碑,后辈绝不敢忘。”
“我曾在丰碑上寻道,想找寻昔日点滴岁月,记录在册,以师后世。”
“可惜,为抵抗无形大手,我的祖辈自愿抹去人格记忆,将自己锻造成一柄柄武器,钉在昔日战场。”
“子孙不孝,已经丢失了记忆传承,万不敢再丢祖辈尸骨于荒山野岭。”
“后土氏有且仅有一个道,找到信仰之锚,为先祖敛尸安葬,以求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