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飘然而去,秦武却傻不愣登地瞧着手中的玉佩。
这玉佩白如羊脂,光润有泽,成半圆形吊坠摸样,上镂空雕着一条五爪神龙,边缘有天书小篆,秦武认得一些,应该是一种禁咒。
他思索着念道:“上尊皇天,下拜后土,神龙禁法,急急如......”
正念着,那玉佩上雕着的神龙似要活过来一般,眸子中隐隐发出一丝迫人的精光。
“嗨——”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打断了秦武的思索。
他一抬头瞧去,只见好友李道远穿着青色破道衣,一脸兴奋地走来。
李道远是秦武最知心的朋友,在家的时候是天天相见,情同手足,见之自然高兴,说不出的惊喜。
他的家道早已中落,到他这辈更是凄凉,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他中等身材,相貌还算英俊潇洒,额中间有个豆大的红痣最为显眼,腰间常系着个黄得有点发黑的小酒葫芦,后面背着他们家祖传的降魔斩妖剑,从小便立志要成为一名剑仙。
至于为什么腰间常系着酒葫芦,这完全是因为他七八岁的时候拜了一位真正的酒剑仙为师傅。
那剑仙背着一个红如烈火一般的大酒葫芦,据说葫芦中用三昧真火祭炼着九把九寸长的飞剑,每一把都能杀人于百丈之外,威力非常。
只可惜那位云游天下的酒剑仙本无心真正教他本事,只是传了一些入门的法诀之后便走了。
如今两人相见,少不得一番嘘寒问暖。
秦武请李道远再入茶楼,先对店里的老板大方地道:“老板,方才打坏的东西全都算在我——”
说到这里秦武有意停下,回头看向秦彪,那秦彪鬼精,转头就走,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他只能尴尬地一挥手,草草了事地道:“那就全算在秦秦秦身上吧?”
那老板没听清,急忙追问道:“客官,到底算在哪个秦头上?”
李道远见秦武又要耍无奈,笑了一声,调侃道:“老板,就算在我头上,明天找我老子,秦效忠要去。”
听到秦效忠三个字,老板本来愁容的脸上立刻开了花,赔笑着吩咐小二道:“贵客两位,楼上雅坐。”
拖长了声音,热情得不要不要的。
秦武无语了,一边引着李道远上楼,一边抱怨道:“你老子啥时候也姓秦了?”
“我们两情同手足,你老子不就是我老子,我老子不就是你老子,还分啥彼此。”
“哦,这个便宜你倒是会占,那我叫个酒肉全席,就让李老子请客?”
两人走上楼,正说着,李道远却停下了脚步,直勾勾地看着什么仿佛失了魂。
秦武不解地问了两声也不见回答。
但见此时婀婀背着窗户哭得好似泪人,一双含秋的眼睛微微红肿,好似雨后的牡丹,娇艳欲滴,难怪李道远会失神,就算秦武见了也不觉暗动春心。
她见秦武上来,又惊又喜,不由秦武来询问,便好似久别的小夫妻,一把抱住秦武,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流,也不说话。
秦武被婀婀这么一抱,倒显得很不自在,忙提醒道:“有人,有人——”
此番情景羡慕得李道远只能在心里暗自伤感,不是滋味。
婀婀胆子偏小,最见不得生死,方才秦武性命垂危,自己帮不上忙,又不敢看便急哭了。
心想如果大少爷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也不活了。
秦武不知道其中缘故,便胡乱安慰了几句。
婀婀还是止不住地流泪。
李道远急忙上来打招呼道:“婀婀姑娘。”
婀婀方才意识到旁边有人,不觉羞红了脸,松开秦武尴尬地挽了一下额边的秀发,露出倾国的美貌,挤出一抹笑容道:“李公子,好久不见。”
李道远也回道:“好久不见......”
后面一句“甚是想念”,他并不敢说,又见秦武和婀婀如此亲腻,怕是这辈子也没有机会说出来,不觉人生苦短,还是修仙避祸才是正道。
他直勾勾地看着婀婀正想着,却不知道自己早已失态,回过神来,羞得面红耳赤。
秦武打趣地道:“李兄,你今日擦了粉?”
“什么?”李道远道。
“没有擦粉,怎么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有吗?”
李道远更显尴尬,便想转身逃离,却被秦武拉住,道:“哎,你还是那样,都这么大人了,还怕羞,多年不见,哪里能让你轻易离开。”
李道远羞得撇过脸,连连摆手谎称道:“家里炊火没灭,我要回家灭火,明天再相见。”
“少来!”
“我——我老母要生,我还是早点回去为妙。”
“那是你老子的事,你急什么?”
“我家,我家房子倒了,我要回家修一修。”
“那也是你老子的事。”
“我——我——我家老母猪也要生了。”
“那还是你老子的事——”
话还没说一半,两人便硬生生地停止了拉扯,凶巴巴地看着对方。
婀婀顿时意识到自己才是最尴尬的存在,咳了咳道:“要不一起去人王庙逛逛,听说那里有一块姻缘石很灵。”
两人见之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婀婀也不恼,这是她脱身找的借口,便别了两人独自去了人王庙。
两人见婀婀下了楼,方才长出了一口气,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就那么齐刷刷地躺在地上聊起天来,路过的人还以为两人中了邪,皆露出鄙视的神色。
他们两人也不管,全部当成了空气。
正所谓:“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秦武道:“帮你演这出戏,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