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平蚕眉紧皱,这老头怎么忽然回来了。
“我与李沁在同一道观修行一段时日。他亲口教过我,什么是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李长平面对老者,并没有做出让步。一老一少就这么对峙不下。
唐敬扫过这老者一眼,心中顿时恍然,我说平靖司怎么这么大权力,原来背后是那位。
这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代朝廷之中的银青光禄大夫兼正授秘书监——贺知章。他的出现,再加上二人口中素未现身的李沁,两者一结合,背后那位已然不言而喻。
贺知章见李长平如此固执,拿出了一枚铜金方印,这是平靖司的司印,象征着绝对话语权。李长平看着司印,一时无可奈何。
贺知章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长平,别怪老夫用这大印压你,是你行事太过孟浪,居然连一个死囚都敢用,你知道这会让那位遭受多少非议吗?”
李长平严肃道:“当务之急是追回边防图。你知道它一旦离开长安城,会对大唐造成多大损失吗?”
贺知章右手托着方印,决然道:“那也不能任用一个死囚。李林甫在朝廷虎视眈眈,你这就是送上门的弹劾。我做这司监的,防的就是这事。”
李长平反驳道:“平靖司就是为阻止突厥人而建立,如果任务失败,边防图送至草原,造成边境大败,难道李林甫就不会作为吗?难道边境大败弹劾的进攻性,还不如任用一个死囚的弹劾吗?”
李长平见贺知章沉默,继续道:“根据朔方留后院那边的情报,突厥人的计划是长安城和边境同时进行,届时长安也难逃一劫。这其中利弊,贺监应该比我更熟悉才是。”
贺知章语气不疾不徐:“你怎知他一定能成?这不过你一念所想。万一他失败了呢,届时内外齐溃,就是置那位于死地。”
这话正戳李长平软鞠。他确实无法保证唐敬一定能完成任务。但他有一种直觉,只有唐敬,才能搏得那一线生机。
“如果我非要留下他呢。”
贺知章掂了掂手中大印:“你留不住他。”随后看向一旁数位士兵:“把他押回怀贞坊牢狱。”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贺知章借这一方司印,哪怕是再争什么口舌之利,也无济于事。李长平对此颇为无奈,再这样下去,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唐敬被押回监狱。
李长平脑如电转,想了好一会:“且慢,贺监。唐敬身为昔日不良帅,对金康里这种灰色地带颇为熟悉。先让他去执行任务,事后再押回监狱也不迟,否则重新调人太过浪费时间。”
贺知章一听,李长平这小子是让步了?
“准。”
然后贺知章阴恻了唐敬一眼:“你最好是能查出什么东西来。”唐敬半眯着眼:“如果不是你耽误我些许时间,恐怕我已经在金康里获取情报准备复命了。”
李长平内心一阵暗爽,唐敬说起话来总有一股嘲讽意味。对付贺监这种大官,这种无所畏惧之人往往比自己更在行。
“你!”贺知章有被这无礼之举冲撞到,一时想举起大印让士兵拉下去打个三十大板,但想着对方还有任务在身,又放了回去。
“你最好是能查出什么消息,不然老夫定让你罪加一等!”
唐敬嗤笑一声,死罪再怎么加,还能让我死两次不成?他没有搭理这老头,转身带着姚安能出了平靖司。
见唐敬安然去执行任务,李长平松了口气。这本就是他的缓兵之计,当下必须得去找那位了。是否留得住唐敬,也只能靠那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