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底还行不行动！”袁凯不住骂道。

萧四郎摊开了通济坊的坊图，制定了一系列计划，他打算先用重兵堵住曲池坊合通济坊的那条街道，说什么也不能让突厥人进曲池坊。

姚安能对这个策略十分赞同，一排人开始了悄然布局。旅戈军井然有序的奔向通济坊东南角的通合宅，由袁凯率领一批前任不良人走在前头，负责对付突厥哨兵。

袁凯背贴街巷，看着通合宅附近的游行人足足有十几位，眉头一蹙，这里面不知道有多少是突厥人哨卫，有多少人普通百姓。这么多的旅戈军贸然出现，定然会打草惊蛇。

姚安能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袁凯做出一个割喉的姿势：“全杀了。”萧四郎愤慨道：“你疯了，这里面万一有普通百姓呢？你这是滥杀无辜！”袁凯冷冷道：“一群普通百姓而已，唐帅上任五年，我跟着了五年，我们杀的普通人少说都有百数，这点算什么。”

“你！”萧四郎没有料到袁凯竟会说出这般冷血之话。

姚安能的世界观再次受到的冲击，他自小接受的教育让他施慈百姓，心怀怜悯，可真蹚了这浑水，发现一切截然不同。

“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吗？”姚安能发问。

“如果杀一个无辜百姓可以救上百个百姓，你杀不杀？”袁凯反问了回去，“唐帅给我们的答案是，杀！哪怕是十个，二十个，三十个，一律照杀！”

这话犹如万根寒针，深深刺入了姚安能的骨髓，那是一股渗骨的冷。

袁凯看向身后的昔日不良人：“你们去搜索这附近的所有街上的巷道土坡，只要看到人，一律杀了。”不良人点点头，纷纷散去，很快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

袁凯心中默数着时间，手指有规律的敲打着大腿。他十分信任这些下属，相信他们在一水刻时一定能够完成。时间过的很快，袁凯看向萧四郎：“那些不良人任务应该完成的差不多了，该动手了。”

萧四郎伸出那只颤抖的手，这是他第一次做这种选择，他看向街道上的人，他们可能一位孩子的父亲、母亲，或是兄弟姐妹，亦或是哪位老人家中的孝子......

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凭白命丧于此。

诚如唐敬所言，长安就是一头怪物。当这头怪物想要吞噬百姓时，他们除了哀嚎，什么都做不了。

萧四郎闭上眼睛，右手轻轻挥舞：“动手......”

旅戈军上好弩后，迅速从侧边窜出，彼此身形交错，一轮齐射下，不过一个弹指的功夫，街道上已多出了数十具尸体。旅戈军没有片刻犹豫，一边上弩一边奔向通合宅旁的小巷。

那里早有不良人等候，不良人招舞着手，领着旅戈军穿过小巷。巷子里横竖躺着尸体，有小孩，有老人，有壮汉，甚至连狗都没放过.....他们无一例外的全死在了不良人手中。

旅戈军很快来到坊墙前，一位士兵蹲在墙下，另一个士兵蹲在后头，后面的士兵一个个叠上去，组成一个人肉搭建的楼梯。后面旅戈军踩着前面的旅戈军，一个个翻过坊墙，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阻塞。

翻过坊墙的旅戈军迅速滚上一圈，抄起提前上好的手弩，朝着曲池通善上的人射去。

长安人一百零八坊的布局犹如棋盘般整齐，每四个坊便会组成了一个十字路口。长安人习惯以东西对角坊名来代指街道，先东再西，所以每一个十字街口都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名字，不易混淆。

通济坊的北边毗邻的叫做通善坊，所以这个十字街口就叫做曲池通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