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加入战场之后的三小时零八分钟以来,他们这些人几乎没有什么有效侦查的手段,唯一能做的只是按照渡鸦的指引在这座城市间辗转腾挪。
“你们不考虑更新一下监测网络吗?”
“嗯……有这个打算,但困难很多。首先,我们没有稳定的,能及时回传信息的通道……这个通讯网络只能在少人,小范围内使用。别对大范围抱太大期望。”
“哇哦!有个难缠的家伙来了,祝你好运,我的侦探先生!”
赫尔本冷静地审视起周围,这时正好从阴影里走来一个人,他的身形有些佝偻,开口便对赫尔本说道:“我等你很久了。”
“正巧省时省力。”
“让你后面的那些家伙离开吧,我们的战斗不是他们能插手的,减少无谓的牺牲,这样你我二人下地狱的时候也能良心安定些。”
赫尔本对后面那几个守夜人挥了挥手:“走吧,还有别的地方需要你们。”
这时候加拉哈德的命令也下来了,特命跟着赫尔本的几人离开,去搜寻其他散落的原体。
“看得出来,你头上的人还在试探你。”
“看吧,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你的体内也带着那个,对吗?”
“神的遗蜕……这种东西常人哪怕目视都会遭受污染,你就当是在我进入疯狂之前留给这世界最后一点贡献吧。蠹虫,途径:加百列。”蠹虫缓缓掏出一把手斧,像一张蓄满力的弓一样,蓄势待发。
“我的上司告诉我,你们都是一群疯子,但看起来你还没有疯得那么彻底,亚卡兹·赫尔本,途径:卡麦尔。”
二人互报姓名,之后赫尔本率先快速贴近,拉近距离准备一剑枭首。蠹虫横斧格挡,顺势发力荡开,直直劈向赫尔本的面门。赫尔本半转身子压低姿态,双剑架起应对,同时一脚踢向蠹虫腹部,蠹虫被一脚踢开。
之后两人缠斗在一起,两人的武器上下翻飞,互相碰撞。
赫尔本发现这人虽然佝偻,但是速度极快,拿的是一把斧头,却总能从各种诡异的角度展开攻击。有好几次,他的斧头都是堪堪擦过赫尔本的身体,倘若再慢一息,赫尔本难免身首异处。
“怎么了赫尔本,你不是卡麦尔的使徒吗?用你的权能啊!用那把漆黑之剑剖开我的头颅!如果仅是身体上的对抗未免太无趣了!”蠹虫已经兴奋起来了,他逼迫自己的对手必须要让自己尽兴,在这之前绝不允许倒下。
赫尔本回以苦笑:“如果能用,我不是早用了吗?可你的权能是加百列啊,禁止、刻录,这不都是一个加百列的正常反应吗?”
说话间蠹虫动作不停,继续压制赫尔本,同时保持着高压的精神攻击,不停输出一些烂话逼迫赫尔本露出破绽。
“啧,我发现有的时候太讲道理也不行,就应该先用枪杀了你,至于污染的事情,回头考虑。”
“那又怎么样呢?我要找的仅仅是你!”
“搞得像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赫尔本知道,他必须采取措施了,不然他就会被拖死在这里,以渡鸦的狡诈程度,可能还没等守夜人找到他,他就溜之大吉了。
他必须要在二者贴得足够近的时候拔枪射击,不然以蠹虫的反应速度,他未必避得开子弹,但是抓住空隙躲开还是没问题的。
想到此处,赫尔本一个前踏,同时做出重心不稳,向前倾倒的样子。
这个动作在蠹虫看来无异于引颈就戮,他冷笑一声,举斧便劈。此时赫尔本假装手滑,抛下了一把剑,同时迅速从腰间抽出手枪,借力一转,把枪顶到了蠹虫的脑门上。
“再见!”
拉下击锤,扣响扳机,随着一声沉闷的异响,子弹穿过温热的脑腔。
蠹虫倒在了地上,他的眼神中还残留着癫狂。
赫尔本把枪插回腰间,又把剑拾起来,然后一剑割下了蠹虫的头颅。
“天呐!大获全胜,我的朋友!”
赫尔本又继续剜下蠹虫的心脏,他的心脏黑乎乎的,即便主人已经身死,但它仍然在跳动,这东西有一种异样的生命力。
“神之遗蜕……”赫尔本单手捧着这颗心脏,默默念起那污秽的名字。
疫者作为文明的灾厄,有不少隐秘的研究机构都非常热衷于研究它的起源。
但是,自从安德烈·维萨里冒着生命危险取得1.7磅疫者遗骸,并且据此研究证明疫者在某种程度上与人类异常相似,并且可能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转化机制后,学界对疫者的来源便莫衷一是。
这之后,人类对于其来源的研究更是进展缓慢。
新历853年,一位名叫贝克勒尔的学者偶然间发现了:某种不知名的辐射似乎可以加速这种转化,于是人们茅塞顿开,认为某种污秽之物产生的辐射是人类转化成疫者的罪魁祸首。
人类穷尽了很多年,试图找寻这种物质,但最终收获甚微,只找到了三种高浓度辐射源,并且意外发明出了盖革计数器这种东西。
这三种高浓度辐射源无一例外都可以加速这种转化过程,他们分别被命名为瘟疫原体、浓缩原体,和神之遗蜕。它们远比疫者本身的传染性更强,其中又以神之遗蜕最为危险,一般人仅需目视,不超过三分钟便会成为瘟疫的仆从。
赫尔本努力地回忆着这些支离破碎的知识,但同时他心里传出一种烦躁之感,似乎一直在催促他:“吃掉!吃掉!”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烦躁、渴望、畏惧交织在一起,令他自己感到陌生。
赫尔本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这种感觉,并且迅速找回那个特制箱子,把神之遗蜕装了进去。
“呼……”
“真是太棒了,我的朋友!我允许你直面我,来吧!这边已经没有什么你能做的了,来找我,然后我们开始一场真正的杀戮!”
一个声音在远处呼唤赫尔本,好像要将他引入无底的深渊。
赫尔本向前走去,他必须要成为最后的赢家,绝无可能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