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还在簌簌地下,地上积雪已越来越厚。
卧牛山腰上,狼群已重新汇聚到一起,此时它们正在一段深深的积雪中开辟道路,哨狼负责在前方打雪洞,后面的狼群列成纵队跟着有序地下坡。
卧牛山脚下,牛有铁已将沉沉的旱牛拖出了雪洞,因为坳坑不怎么深,边缘也不怎么陡,所以他只使了不到八成力气。
随后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在不到五十米远处,就是他的小木屋,它矮墩墩的,就像一个“趴扑子”馒头。
在这昏暗的夜色中,它被地上的皑皑白雪衬得像一个模糊的虚影。
远远的,牛有铁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它,它那不很规则的三角形屋脊,然后他确定了它的位置,心情格外的好。
唯一有些不足的是,他不知道黑球此时是否安全,自打旱牛带着自己刹不住车的那一刻起,他就再没看到黑球了,连它的咬叫声也没听到过。
不过,他相信黑球,它不会有事。
他来到麻油河边,此时河面已经结了厚厚的冰,冰面上还覆盖了层厚厚的雪。
如果不是潺潺的流水声不停地响呱着,外地人根本就看不到这里有河流的迹象。
由于冬季是枯水期,麻油河面现在已剩下不到三米宽的河床,就像一个大号小溪。
过了河,牛有铁侧过脸望向前方,大片的林木此时已经变成白茫茫一片,就像用雪堆起来的连绵起伏的群山,而真的山,早已跟他头顶的天融为了一体。
现在,小木屋的身影已在他的视野中越来越清晰,他不用刻意就能闻到木屋内炉火熄灭后那股淡淡的木炭味。
暗夜之中,小木屋看起来是那么的孤独,但它却跟周围山景相映的极为和谐。
而且此刻,它竟有一股诱人的力量。
牛有铁本能加快了脚步。
这是一个总面积不到二十平方的木屋,全是由山里的老榆木搭建的,它由主屋和次屋两部分组成,主屋主要用来休息,烧火,或处理猎物,次屋则用来存放东西,比如各种杂物。
木屋坐北朝南,北面背靠卧牛坡,南面则面朝着麻油村。
木屋门前有个不大的四方形院子,院子周围由竹子编的篱笆围起来,中间靠西南方向开一道门,门用八号铁丝简单地铰着。
来到院门口,牛有铁熟练地拧开铁丝,拉着旱牛走进去。
截止目前,他都没再听到一声狼的嗥叫,也不见有一只狼偷偷跟来。
黑球也没有任何消息。
“卧牛坡上雪那么厚,它们估计都困那儿了吧。”
“黑球会不会也……”
打开八号铁丝铰着的木屋门时,牛有铁大脑中突兀地闪过这样的疑念。
他轻叹口气,把旱牛拽进屋里,栓上了门,顿时,屋内就一片漆黑。
出乎意料,牛有铁没想到屋内瞬间会变得这么黑,一下子令他很不习惯。
他连忙手往棉裤兜里掏去,同时隐隐有些自责,应该先点灯再关门的,很快他面色又微微怔住。
“嗐!我该不会是把打火机弄掉了吧?”
他恍然大悟,想起野猪獠牙戳破裤兜的情景,有个东西确实掉了出来,现在估计十有八九都是打火机。
说这话时,他慌忙又在另一只裤兜里掏了一遍,结果还是没有。
“嗐!这下弄美了!”牛有铁扶额叹息,瞬间他感到脑瓜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