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已经被剖腹、剥皮,清理干净了,大肠小肠等内物全部留给黑球吃了。
剩下的心肝脾肺,因为全都是黑的,而且在场有人说吃了它们会变成“狼心狗肺”,因此最后也全都留给黑球了。
他们说:“黑球的心肝肺说不定也是黑的,它吃了也就无所谓黑不黑了。”
当然,这些内物就连重活一世的牛有铁也不敢轻易去尝试。
随后,老爷子听人说狼牙能辟邪,他便拿着钳子将狼牙一颗颗地拔了下来,他打算用来做一些挂饰或者吊坠戴在身上。
牛黑军因为听他妈在他小时候说过狼毛能挑出打进眼睛里的麦芒,因此他也很疯狂,跪在狼皮上抓虱子一样一根一根地拔起了狼毛。
牛永禄看见就笑的合不拢嘴,大声道:“你这瓜怂,你妈说来哄你的,你就当真了呀!”
微微一顿,他又严肃了起来。
“你再抓弄一阵子,你四达这张狼皮就给你薅光了,你四达留着还要卖钱哩。”
......
天越来越黑。
已经有好多村民都等不住了,他们因为牛有铁承诺了只要在场的人都能尝到野味,因此就都一直傻傻地等在这里。
气温越来越低,他们有的人脚后跟都冻肿了,不停地在地上跺来跺去。
其实并不是什么野不野味的问题,主要是因为他们肚子里缺油水,是真的很想吃一口肉,只要可以,哪怕是他们留给黑球吃的废肉。
现在他们走又不想走,不走又冻得难受,天色又晚,回家路上很不安全。
看到大家难受的样子,牛有铁就回到厨窑对赵菊兰说:“你快捞一些肉出来。”
实际上,这时候肉骨头都还没有分离,有的肉还是生的,野猪肉并不像家猪肉那么容易煮烂,野猪肉至少得煮家猪肉的两倍时间。
赵菊兰好奇地看着牛有铁说:“肉还生的很啊!”
“没关系。”牛有铁说:“总有熟了的部分,你捞一些出来,让乡亲们尝一口,先打发他们回去,这么晚了,走在路上也不安全。”
然后赵菊兰就端着搪瓷盆,借着煤油灯的光一筷子一筷子地捞,有的肉还很生,他她也给捞出来了,牛有铁赶紧端着走出去。
等待的人这时都一拥而上,牛有铁立赶紧说道:“大家别急,都别着急,一个个的来,每个人都有份。”
牛有铁哭笑不得,没想到乡亲们想吃肉的决心居然有这么强烈。
一番操作,终于把他们打发走了。
回到窑子里时,他大哥牛有银已经指挥着两个侄子摆好了桌椅。
他大哥牛有金和他父亲牛永禄各自怀里抱着两瓶秦川老曲走了过来。
他父亲牛永禄嘴里哼哼着那熟悉的小曲,具体名字牛有铁不知道,但那调子他绝对熟悉,并且感觉前世老爷子在自己身边的每一天他都能听到,他太熟悉了。
“海风你轻轻地吹,海浪你轻轻地摇。”
牛有铁知道,这是父亲对自己曾经那段军旅生涯的怀念,而且很多事情都因为他当了一回兵彻底改变了。
总之,父亲现在看起来很开心,脸上的皱褶都少了不少,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岁。
牛有铁顺手接过酒,劝道:“达,你快去窑子里歇着吧,这些小事情就让新荣和他弟黑军干就行了。”
没想到老爷子倔强的很,他说:“我歇着干啥?我又没老,等我哪天老了,我就一直歇着了,还用你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