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的,范全秀已经看到了她家的大门,那是一个用青砖砌起来的门楼子,起脊式的,上面很有规律的覆盖着一排排青色的瓦片,四个檐角高高翘起,带有一股古建筑的美感,整体看起来非常的阔气,就跟古时候的大户人家一样。
此时此刻,它跟周围几户邻居家黑乎乎的洞子门相比就衬得更加气派和与众不同。
可是那在范全秀眼里却像是一座恐怖的监狱,走进去就出不来的那种。
“唉……”
她边走边叹气,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困在那里面了,这令她感到窒息。
“奶,咱到了。”大庆又高兴又激动,小脸上还洋溢出灿烂的微笑。
他硬拉着他奶的手就要走上前去推门,他等不及了,但他走前去就又给外婆拽了回去,看着外婆那张复杂脸,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脸上的笑都僵了。
正这时,他突然听到了猫叫声,他激动地说:“奶,是大黄在叫吗?”这声音他熟悉。
他话音刚落,一只毛色非常杂乱,且又奇丑无比的瘦猫就从院墙上跳了下来,落地后它又迅速弹起,最终稳稳地落在范全秀的肩膀上。
它情绪激动,嘴里不住地“喵呜喵呜”个不停,像是在训斥什么。
范全秀用她那干瘪的瘦手抚摸着那猫咪,一边回答大庆的问题。
“是大黄,它就是大黄,你瞧它长得那么丑还爬到我肩膀上来了……可是它不嫌我。”
“……它不嫌我。”说着说着,她就一把捂住了眼睛,转过身去了。
大庆没看见他奶哭,他小脑袋叮当一转,笑嘻嘻地问:“大黄是来迎接咱们的吧?”
“是啊!它来迎接咱奶孙俩的。”范全秀笑着回答,她已经平复好了心情。
“那咱就快进去呀。”大庆催促。
“不,先不进去,咱等你达和你妈来了再进去。”范全秀拉着大庆的胳膊一本正经地说。
正这时,从门楼里面传来了马小凤的吆喝声,“我把你死不了的东西,你看这狗日的把我窗户纸糟蹋成啥了?上次那场大火怎么没把你烧死,烧死就对了。”
这声音越来越近,听的范全秀浑身直冒鸡皮疙瘩,她赶紧拉着大庆跑得远远的,最后找到一个墙角躲了起来。
大黄猫也跟着去了,范全秀便把它抱在怀里,大庆不断用手抚摸着它那粗糙的皮毛。
他本想问他奶为什么要跑,但摸猫摸的舒服就忘了问。
……
牛有铁已经载着赵菊兰和二庆来到了赵家庄村村口,他们不见范全秀和大庆人影,于是就猜他们是先往前走了。
他们便骑车往前追去,终于在一个放玉米秸秆的墙角看到了他们。
但他们没有看到他们,赵菊兰从车座上跳下来,悄咪咪走过去,她好奇想知道这奶孙俩在这偷偷干什么。
结果看到后顿时就哭笑不得,原来他们俩在那里蹲下来撸大黄猫,在他们旁边的不远处还有两堆屎,已经冻成了冰雕。
赵菊兰轻声喊了一声“妈”,范全秀给吓的原地弹起,当看到是赵菊兰,她气的直嚷道:“你这死女子,你把我吓死了。”
赵菊兰哭笑不得,“我哪里吓到你了,我就喊了你一声,再说你又没做亏心事,你怕啥?”
这时牛有铁急的喊道:“菊兰,还不快来在那干啥呢?你抬头看看太阳,马上就到晌午了。”
事实上,他们来时早已商量好,不打算在娘家吃午饭,他们只要把东西往屋里一搁,然后看着范全秀平安无事地回到家该干啥干啥,他们一家人都没有啥意见了他们就离开,不会多待一秒钟。
至于面粉的事,他们也同意会跟他们说清楚,年前就会还给他们家,如果他们家心里还不高兴,他就决定当场给钱买下来。
“来了来了。”赵菊兰立刻回答,同时拉着她母亲的胳膊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