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呢？”

“出差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周艺泰点了点头，轻轻把她拉近了一点，又问了她一遍：“你和我待在一起好不好？不要一个人住在这里。”

七七能听出他这句话的意思，因为那时候的周老师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可是林七七拒绝了，因为她实在太害怕，甚至潜意识里觉得是自己的错。因为爸爸告诉她：“你如果不安分，跟警察乱说的话，那都会是你的问题，因为你害死了你妈，从你出生开始你就不安分，所以才克死了你妈。”

七七瞥见自己手上的划痕，她下意识想缩回自己的手，但是却被周艺泰拉住了，他往上撸了撸袖子，手臂上惨不忍睹。

七七才想起来，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自残会上瘾，不吃饭也包括在其中。但七七还是会保持相应的学习节奏，甚至比之前更努力。因为妈妈希望她考上A大，成为家里唯一一个大学生，妈妈说爸爸当年差一分，七七一定要努力补上。

“你如果今天不跟我走也没关系，我就在外面等你，可以吗？”周艺泰不动声色地把袖子拉了下来。

“我们......早点睡吧，我明天早上还要早起背书，我们说话的时间有点久了，我现在的情况不能浪费时间的，我......”七七碎碎念道，她尽力装出很正常的高三学生焦虑的样子。

“不要背书了，这几天和我出去走走，好吗？”

“那不行，我的成绩会下降的。”

“我是老师，你忘了吗？相信我，我说不会就不会的。”

第二天早上七七起床的时候，周艺泰已经在厨房里做早饭了。他把家里所有的窗都打开了，七七习惯性地用手挡了一下阳光，她在家的时候不会拉开窗帘的，她很讨厌阳光。而且这阳光来得很突兀，因为记忆里那个寒假几乎都是阴天，她甚至连出门的欲望都没有。就像周老师再关心自己也不会坚持留下来陪她，因为他会害怕越线。作为一个老师，本来就没有义务做到如此关心一个学生。

但七七最终还是住到了周老师在外面租的房子里去，既然是在系统里，她为什么还要遵守那些世俗的人伦规则，为什么连死了都逃不过这些束缚？

但徐子怡却问她：“你走的时候带房产证了没？”

“什么房产证？”

“你家房子的房产证啊，你爸出差的时候万一带走了，万一和别人交易了，你啥都得不到，他倒是可以远走高飞了。”

等七七火急火燎回去找的时候，什么都被带走了。这个时候警察的调查已经出结果了，爸爸是本案最重大的嫌疑人。

七七从出生起就没见过爷爷奶奶，外公前年去世了，只有外婆如今住在养老院里，但因为老年痴呆很严重，所以是有专人看护的。

七七还没成年，根本没有监护人。周边的邻居和亲戚自然也没人愿意收养她，父亲杀了母亲的孩子心理会有什么阴影没人能保证，这样的孩子长大以后会是正常人吗？没有人愿意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去收养这样一个孩子。

因为在之前的采访里，七七按照父亲教她的话对媒体说道：“那天晚上我睡着了，什么都没听到。但妈妈好像平时就一直跟爸爸吵架，我也会跟妈妈吵架。妈妈也许是和我上次见到的叔叔一起走了，妈妈不要我了。”

不是两三岁不懂事的孩子，母亲在隔壁被杀却一点动静都没听到，说不是帮凶都没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