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吧，”卡罗将酒杯清空，“说来话长，这件事还关系到现如今两国的政治战争。”

“呵。”格雷端起眼前的杯子喝了一口说，“好了，直接说关键。”

卡罗摸了摸鼻子，继续说道：“西塞尔多宣战的理由是‘现任国王的弟弟曾在多年前消失在圣拉德境内，怀疑遭到谋杀’，当然，我猜测这不是真正的理由，毕竟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讨说法？背后肯定有其他原因，只是现在缺少相关信息。”

“重点。”

“您让我查的伊琳就和这位多年前失踪的西塞尔多次皇子——维克多·彼得有关，”卡罗唏嘘道，“确切地说是他和冕日教圣女埃琳娜的女儿。一开始两人的相爱就遭到双方势力的反对，于是他们躲到圣拉德境内生活并生下伊琳。”

格雷端起杯子好一会儿才放下。“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

“前任公爵的老管家。早年老公爵曾去过西塞尔多，正是那时候结识正在游历的维克多，两人很快成为了忘年之交。”

“这么说两人在圣拉德是塔姆公爵庇护了他们，”格雷摸了摸鼻子，“这样伊琳住在公爵府内就说的通了。——可她的父母呢？”

卡罗摊了摊手，说：“后来维克多不知什么原因竟然背叛了母女离开了她们，再后来冕日教的人找了上来，为了女儿，埃琳娜答应跟着他们离开，不知达成了什么协议，伊琳留在了公爵府内长大。”

“他还和你说了什么？”

“和现任公爵有关，”卡罗眼睛一亮，“他怀疑老公爵不是自然死亡。在老公爵的丧期，费尔南多就将府内上下仆人等换了个遍，甚至伊琳当初的失踪也有蹊跷，——当然，我没告诉他伊琳作为某种降临仪式祭物的事，您曾说过一般人可接受不了……”

见格雷继续盯着自己，卡罗话题转回，“他最后说伊琳很特殊，小时候还生过一场怪病，那段时间公爵府发生了许多怪异的事，不过老公爵嘱咐过他严格限制仆人防止流言蜚语乱传，说到这里他表现出的状态很不好。”

“什么？”格雷问。

卡罗模仿起老管家。

“他突然起身来回不安地走动，胡乱挥动手臂，说：‘不，为什么我要告诉你这些……不该说……不能说……你走，你走！过段时间再来吧，算我求你了……不要问了……过几天再来……’”

“后来你就走了？”

“是，他一直让我走，好不容易才安抚好他，后来我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没什么情况就离开了。本来打算再去一趟，结果第二天一早你就拉着我说找到了伊琳，后来情况就是这样了。”

格雷端起杯又放下，“现在带我去管家那里一趟。”

辞别店主，两人匆匆在酒馆外拦下一辆公共马车直奔工厂方向的贫民区。

越是靠近贫民区，空气就越浑浊，天空也常年受到从工厂巨大烟囱中冒出的浓烟所笼罩。驽马不时地打着响鼻，黑色泥泞的道路两旁竖着七零八落的木板或纸板房，可以明显地看到面黄肌瘦的人们麻木地随着马车移动而转动脑袋，一些人甚至展露出野蛮贪婪的神色。马车在一道黑水河沟前停下，前方的石板宽度显然无法让马车通过，两人下车步行走到对面。

“就是这里了。”卡罗说着走进一幢看起来摇摇欲坠的木板房——敲了敲门，里面并无回应。“不对。”格雷直接一把推开房门，只见老人脑袋后仰的靠在椅背上，胸口深插着一把水果刀，深红色血液从胸口流出淌在褐色地面上凝固成一团黑色。格雷摘下帽子走到老者面前鞠了一躬，随后手指轻触其额头。

“我们来晚了一步。”

“凶手是谁？”卡罗深吸一口气，沉声地问。

“确定是名暗杀者，从对方身手看绝对熟于这方面，出手果断狠辣。”格雷转过身拍了拍卡罗的肩膀，“盯着费尔南多，这件事多半是他找人做的，我要去洛斯塔克了。”

“洛斯塔克？那个冕日教的圣城？你疯了，事到如今你找她还有意义吗？”

“有意义，我感觉围绕她的秘密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当然自己同样答应了那个莫伊拉的条件，这件事他不打算告诉任何人，而且伊琳小时候发生的事多半也跟莫伊拉脱不了干系，他在计划些什么？既然躲不过，那自己不妨更加主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