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灰雾，火炬自然而然地开始发亮，光芒辐射出十米左右便停止了扩张，面前的一切清晰可见。

“它需要燃料吗？”

张乐很满意它的功能，因此不无担忧地发问。

尤利娅摇了摇头：“不知道。”

张乐早就料到了她的回答，自言自语道：

“不知道烧92的行不行。”

这只火炬似乎就是专门为了探索灰雾而设计的。

白色光芒中，几枚针一样的光标指向不同的方向。

张乐打开了手电前进了一段距离，果然，在光标指向的方向上，手电的光芒缓缓收紧，这代表着那个方向存在着空泡。

视野扩大之后更容易辨别方向，周围的异常似乎对火炬发出的光颇为忌惮，几乎没有一个敢靠近。

当光标逐渐靠近，直至悬停在自己的头上，张乐意识到，面前应该是一个空泡了。

他抬脚踏入，面前一切豁然开朗。

张乐皱着眉头，挪开踩在地上的脚。

脚下的是一截肠子，鼓鼓囊囊地，只在它脚下瘪了下去，印出一个脚印的形状，又流出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根肠子远远地蔓延出去，在尽头，趴着一个衰老而残破的尸体。

张乐认出他曾是丽园便利店的一员，然而看着这一切，张乐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似乎在经历了那一切之后，他的心肠也冷硬了起来。

这是一个没来过的空泡，位于两栋楼之间，似乎将周围的几个房间也包裹了进去。

或许在这个房间里，也会有一些如张乐一样的幸存者。

四下里安静地如同时间的尽头，张乐走到老人身边，略作查看。

他的伤口血肉翻卷，裸露的骨骼上带着犬牙差互的断茬，外面还包裹着层层碎肉。

张乐意识到，这应该是那些井盖的杰作。

于是整个画面也就清晰了起来。

在从丽园便利店的空泡跑出去后，他不幸地遭遇了异常，尽管已经竭尽所能的逃进了空泡，但他受伤太重，拖着肠子爬出去了几米，终究不幸死亡。

从地面的痕迹上看，他没有得到任何帮助。

张乐离开了这个空泡。

之后，张乐陆续踏入了两个空泡，都一无所获。

当他踏入第四个空泡时，丽园便利店的招牌出现在他面前。

几具尸体躺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张乐沉默地注视着面前的一切，默默地来到其中一具尸体旁边。

马德正两眼紧闭，脸色灰暗地躺在残破的担架上，下半边身子被碾成了肉泥。张乐探出手去，没有感受到他的心跳。

他很不幸地横身在刀手追逐张乐的路径上。

张乐沉默地站了一会，从背包里掏出一盒烟，用打火机在他身边点燃。

斯人已逝，张乐能做的也就仅此而已。

他不由得回想起门中那个马德正，张乐第一次见到那个马德正就意识到了不对，因为他的自称全都是“我”，而真正的马德正则是“额”。

但除去这些细节，那个马德正给他的感觉没什么两样。

或许唯一的区别在于，他多了一种成功人士的自信。

眼下现实中的马德正已经消失，得知还有一个马德正活在门里，无论他是什么，对张乐来说，总归能算是一种慰藉。

呛人的烟味弥漫着，张乐站起身来，环视着四周。

他捡起了两个还算完整的背包，递给一直跟在身后的尤利娅。

尤利娅接过背包，里面五花八门的食物倒映在她的眼睛里，这让脸上闪过一丝雀跃。

看到这一幕张乐笑了笑，沉闷的心情好好受了不少。

眼下丽园便利店算是彻底分崩离析，也许他应该趁着这个机会，把店里的东西都搜罗回去，起码这样能节约不少点数。

想到这，他忽地想起了什么，于是他回过身来，仔细确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