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袖的油腻,沈逊欲哭无泪。
商鹏举站起身,转身看了一眼台上的商羽,目光柔和:“玄清宗已经不复存在了,你们故意将我女儿抓到此处,让这些凡夫俗子哄抢,不就是想引我现身吗?”
纱帐后的商羽眼眶微红,嘴唇都被咬出了血。
商鹏举眼中流露出一丝自责来,不敢再去看商羽,他抬起头,对着顶楼说道:“不过我倒要谢谢你们,临死前还选了手艺这么好的地方给我,好久都没吃到过这么正宗的北境菜了。”
“你果然是北境的细作,藏得可够深的!”
烟月楼顶楼,随着声音,一团雾气从其中一个房间的缝隙中渗出,凝聚在一起,形成一个白衣白发的人影。他凌空而立,低下头一脸漠然地盯着商鹏举。
商鹏举摊了摊手,道:“原来是十尊老魏道然,可真是看得起我。可魏尊老,你总不能因为我喜欢吃北境的饭菜,就说我是北境派来的奸细吧,南域多少人不是被从北境赶到这儿的?尊老你的祖地不也在北境境内吗?难道你想吃口家乡饭菜的时候,也会变成北境奸细?”
魏道然嘴角抽了抽,道:“牙尖嘴利,我问你,为何要刺杀祖成蛟?”
商鹏举咬着牙,眼眸中掠过一丝凶狠来:“那是他该死!尊老你可知那祖成蛟……”
魏道然突然摆手,打断了商鹏举的话,厉声道:“祖成蛟乃是诸派推举而出的南域最高尊老,他所做的决定,一切都以我南域利益为先,你敢对他不敬,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商鹏举怔了怔,眼中先是失望,随后便转为愤怒,他指着魏道然,怒斥道:“你们果然都是一丘之貉,不是要杀我商鹏举吗?尽管来吧!”
看他一脸的傲然,魏道然没再说话,不过顶楼房门哐当一声齐齐大开,咻咻闪出数十道人影,分别错落在烟月楼各处,手执各类兵刃,浑身有气流流动。
来的竟全都是炼炁士!
云小楼猫着身子,一探一探准备溜走,虽说他对炼炁有很大的执着,但也不想稀里糊涂被误伤。
只是楼梯上那两个并排而立的炼炁士让他犯了难,烟月楼各处都被炼炁士把守,用来防止商鹏举逃走,却也将云小楼锁在此处。
万一离开的时候商鹏举突然从那个方向突围,双方打斗起来刀剑无眼,伤到自己咋办?自己现在可还经不起这等炼炁士的攻击。
看了看场下,从商鹏举站起来确定身份后,凡人已经大多数都跑没影儿了,除了坐在商鹏举旁边不敢动弹的沈逊,余下的都是和云小楼这样起了些猎奇心的,此刻就是想要离开也已然来不及。
云小楼左看右看,躲在一处柱子后面,只能尽可能不让炼炁士的战斗波及自己。
只见那数十名炼炁士错落各处,皆是目光如炬,死死盯着中间的商鹏举,站位看似零散,却扼守各处。
当中有一人率先出手,手中长刀散发出迫人寒芒,甩动起来罡风阵阵,竟有风雷滚动之势!
另外又有三人起身飞跳,长刀处寒气弥漫,在三伏时节让周围温度骤然降低。
商鹏举踹起一脚,将惊恐的沈逊踢飞到角落,手中华光一闪,出现一个古铜色二胡。
玄清宗以乐入武,门人皆以宫、商、角、徵、羽五音作为对敌手段,持有各类乐器。闲暇时,以乐会友;危险时,以乐杀人。
商鹏举临危坐凳,顷刻间弓鱼已搭在弦上,只轻轻一拉,悠扬音符下,一道灵气如利刃一般自二胡处斩出。
那围观而来的持刀炼炁士见了,知道其中厉害,在空中一个翻转落地,灵气贴面险险擦过,掠至身后,斩在柱子上留下深深的沟壑。
“好险!”云小楼拍着胸口,躲在柱子后面惊魂未定。
一击躲过,商鹏举并未停手,他身后传来一阵危险气息,显然另外三人也已经杀到。危急时刻手中却是不紧不慢,只一拉,弓鱼从弦上摩擦而过,一道敦实弦音掠出,化作一顶金钟,笼罩全身。
只听“铛铛铛”三声巨响,那三名炼炁士皆被震得倒飞出去,钢刀崩坏,一团寒气嘭一声四散,桌上的美酒菜肴全都蒙上了一层白霜。
初次交锋,商鹏举临危岿然,对方三人受损。
凌厉空中的魏道然见此,大手挥过,一股寒气凭空出现,他五指拿诀,寒气凝而不散,成一柄剑刃,自商鹏举头部落下。
商鹏举并未抬头,双脚一跺,凳子左移几分,剑刃贴身而下,一缕乌发被结上一层微霜,变成一缕白。
躲开这一剑后,商鹏举并未松懈,脚下再一跺,身子带着凳子离地而起,凳子在空中翻转,商鹏举足下一点,凳子直接落在桌上。
那坠地的霜气剑刃,落在地上后,一摊霜气漫向四周,地上竟起了一层冰堆,沿着桌椅凳脚,向上攀爬几分,桌椅凳脚都成了冰柱。
先前商鹏举若是慢上一息,此刻便和这些桌凳一样,牢牢冻在地上了。
只见商鹏举手中二胡轻轻拉动,凳子稳稳落在桌上,他再次坐在凳子上。
一阵婉转胡音飘出,形成几道音波,斩向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