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二章:债权人·艾、生、谭、齐(1 / 2)人民渠北侧首页

林杉到家的第五天,齐双仁打来电话,问华晨纺织这边的情况。他关注华晨的原因,是关心他放在华晨的叁佰万借款,何时恢复利息发放。

林杉告诉他:5台气流纺,因拖欠设备租赁费,暂时停台。又怕他担心,接着说,“这事经协调,资金已解决,很快设备就会开起来。除此之外,其它情况都正常,环锭纺质量稳定,产量逐月提高”。

说完这些,齐双仁把佳德债权人维权的最新动态,给林杉说了说,这是林杉关注并感兴趣的事物。

齐双仁年近七十,林杉私下里喊他“老齐”。他当过工人,干过村干部,做过生意。平生积蓄,全投在佳德集团。就林杉所知,他在佳德旗下三家子公司均有投资。事到如今,他被佳德集团绑架,比其内部职工,还要盼着企业好起来。

过了两天,老齐又打电话,问“你知道吗?班江川已被监视居住——限制出市外。”为自证消息的可靠,他接着说,“你听说WZ佳欣了吗?当地银行把佳欣连同几个股东都告了!”

林杉说,“我倒知道点消息,我们这边的袁总(袁中华)是佳欣股东。九月初开庭,他正考虑要不要出庭。”

“对,是这样。问题的核心人物是班江川,按说老班应到WZ市出庭,实际情况是WZ市法院不得已,只得到DZ市与老班见面,原因是他已被限制出市。”老齐说。

林杉问“这是不是要抓他的前兆?”

老齐说“听说要抓人,不只抓一个,而是抓一批。前些日子,债权人委员会发动职工举证佳仁纺织高层职务犯罪的事,不知何故半路停滞,眼下又在重新启动。”

“他们干的这些事,牵扯人数之众,范围之广,数额之巨,祸害之深,影响之大,不抓不足以平民愤。”林杉说。

“有人在DZ市看见了老邬,我给老邬打电话,他一直不接。发微信,他回说是在外出差。出差?他在家出差!让我看,这老邬净说谎,就像社会上说的,佳德的大领导都这德性,满嘴跑火车,一屁十八谎。”林杉一笑。老邬遁隐在家的事,没肯定亦没否定。

林杉与老齐第一次见面,是去年十月份。老齐是华晨纺织民间借贷的主要债权人之一。论起来,与艾魅虹还沾亲带故。当时聂东升主政,艾魅虹正红得发紫。

正是在艾魅虹的鼓动下,老齐亲戚带亲戚,朋友带朋友,先后将壹仟贰佰万资金放进华晨。这壹仟贰佰万,分属艾、生、谭、齐四家,齐即是齐双仁,艾即是艾魅虹。齐双仁叁佰万,艾魅虹壹佰万,其余两家,本金在叁佰万至肆佰万不等。

说到这里,需对艾魅虹的情况做下交代。老聂在新冠疫情第一年爆发前的九月份被集团免职,老邬继任。

老邬在华晨纺织干总经理的前几年,当时的领导班子是:总经理邬良智,企管副总杨林盛,生产副总郁永嘉。杨、郁二人陪着老邬干到第三年新冠疫情几近结束的十月份,双双离开华晨纺织,杨林盛是退休,郁永嘉是受老邬所迫辞职。

说实话,领导班子磨合期,老邬与俩副职的关系还算融洽,至少正常。老邬筹谋决断,还能兼收并蓄,博采众长。领导班子尚有凝聚力和民主味道。

至于后来,老邬与俩副手渐行渐远,直至矛盾公开化,唱对台戏,后人自有公论:这不是俩副手的错,是老邬“时位之移人”。老邬站稳脚跟后,其权欲私心和自以为是,日渐膨胀。

话说,当时武文障任细纱车间主任,后与生产副总郁永嘉不睦。就武文障的做派和行事风格,也鲜有领导与之琴瑟和鸣。在奎屯佳和纺织,后勤副总老梅管不了他,回到WL县华晨纺织,总经理老聂管不了他,生产副总老郁照样管不了他。

鉴于武文障的特立独行,已影响到了老郁的正常工作,老郁与老邬密议后,将其调离细纱车间,改任设备动力处处长。

当时艾魅虹是后纺车间主任。作者前文中有过交代,这娘们管人有一套。后纺巴掌大的个车间,被她调理得泾渭分明。

在老郁的力荐下,艾魅虹改任细纱车间主任,后纺车间就地提拔某女当主任。

三年后,艾魅虹最终与老邬不欢而散。郁永嘉与老邬闹掰后,艾魅虹受其牵连,她与郁永嘉同时辞职离开。这个在老聂时代呼风唤雨,在老邬时代干细纱主任中规中矩,这样一个毁誉参半的女人,在三年漫漫新冠疫情将要破晓的某天深夜,抱着难以名状的心态,在华晨纺织的黑白轮转里,黯然离场。

就再次回到去年十月份。那时,佳德信贷危机风起云涌,佳仁纺织进入破产重整,内外一干债权人,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好在那时,事物处于发作初期,佳仁纺织作为法理上的大股东,对华晨纺织尚未形成戕害性冲击波。企业正常生产经营,利息按时发放,社会债权人尚处于彷徨观望阶段。

钱放哪儿,就关注哪儿。

十月,鲁西北正秋高气爽,伊犁已是萧风瑟瑟。生、谭、齐三家共五人乘机抵达YN市(艾魅虹托故照料母亲,亦未派家属代表前来)。

华晨派人接机,安排至县宾馆入驻,当晚在县“回宴农家”接风。翌日出公车,带五人西去果子沟大桥、赛里木湖,东到那拉提大草原观光旅游。

为稳妥起见,返程前,四大家(加艾魅虹),与老邬签订下保障性协议,对本金返还、发放利息、违约担责等等做了约定。打印签字,加盖公章。

这次接待无可挑剔,生、谭、齐三家,对此行十分满意。林杉与余接触,感觉此人沉稳持重,做事张弛有度,较之艾、生、谭仨人,眼光见识更在其上。

没想到好景不长,进入元月份,形势急转直下。华晨纺织在银行抽贷、设备厂家催讨租金、市场内卷的重拳打击下,很快进入原料短缺、无力发放工资、拖欠电费的穷境。利息随之停发。

利息停发,无异于向所有出借人发出危险信号。大家不约而同的反应是,向老邬催要本金,步步紧逼,不遗余力。老邬自然是无力偿还。

四月份,艾、生、谭、齐四家中的谭家,就本金返还,在多次寻求与老邬正面沟通未果后,冲冠一怒,撇开其他三家,把华晨纺织告上法庭,并同时做了诉前保全,不但封住了捌拾万资金,还冻结了华晨纺织价值上亿元的固定资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