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以手作扇,扇着风,气喘吁吁“二爷,今儿二十四了。”
“咱就是错过了大姑娘和谢小侯爷的大婚之日。”
芒种插着腰附和“都怪二爷走岔了路。”
顾二爷捂脸,幽幽哀叹。
当初,为了躲大哥,他听了荣荣的劝,携三十余房妾室离京,想家的回家探亲访友,不想家的跟着他游山玩水。
在接到荣荣婚期定立的消息后,就立刻起程,马不停蹄的往回赶。
谁知……
走岔了路,南辕北辙。
好不容易辨清了方向,走回了正路,偏生又贪图新奇住了黑店,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逃生。
但,赶路的的马被宰了,行囊里的银钱被摸走了。
所以,他和他的美妾们只能沿途卖艺。
然而,马匹着实是太贵了。
不仅贵,还找不到门路。
到头来,风餐露宿。
堂堂名震上京的老纨绔,险些被当成沿街乞讨的老乞丐。
他和他的美妾们,还真是聚是一坨屎,散是满天翔。
“二爷我以后都没脸伸手跟荣荣要银子了。”
顾二爷止不住长吁短叹,深觉生无可恋“我不在,何人背荣荣出嫁啊。”
“孤苦伶仃,势单力薄,会被人看扁的。”
“上京城勋贵官宦圈里的那群碎嘴子还不知道怎么明嘲暗讽荣荣呢。”
言罢,顾二爷一拍大腿,情绪激昂,一股子气吞山河的豪情壮志油然而生:“既然已经延误,老子必须得做些正经事。”
“待回到京城,说起此事不仅有面子,还能堵住那些闲言碎语的嘴。”
惊蛰眼角疯狂抽搐,试探着问道“二爷的意思是?”
她跟了顾二爷多年,不是她瞧不起二爷,而是真真不觉得二爷有干大事的本事。
“往回返!”
“老子要把那个黑店一锅粥端……”
芒种和惊蛰眼疾手快的捂住顾二爷的嘴“二爷啊,您快快住嘴吧。”
“您不说话,没人把您当哑巴。”
那黑店,不是一般的吓人。
杀人、剥皮、剔肉、埋骨、行云流水,不见丝毫耽搁的。
后厨的地窖里,血渍斑斑。
有些血渍暗沉的已经辨别不清多少年头。
脏兮兮血糊糊、被虫蝇包围着的宽长木桌上,随意堆着几张失水蜷缩的皮,深深嵌进土墙的铁钩上还挂着一根根肉骨,被扒下来的血衣几乎已经堆成了小山。
只是多看几眼,就被吓得魂不附体。
要不是阿巳素来随身携带着稀奇古怪又阴间的东西,她们一行人怕是就要葬身黑店了。
跑都来不及,哪有上赶着自投罗网的。
顾二爷扒拉下惊蛰和芒种的手,一本正经道“爷是那种活腻歪了的人吗?”
“你们想,爷是什么身份?”
惊蛰“老纨绔?”
阿巳“情场浪子?”
芒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废物?”
顾二爷的脸都快绿了。
他什么眼神,选的什么造次的妾室!
顾二爷咬牙,深吸了一口气“爷现在算是谢小侯爷的岳父!”
“岳父!”
“懂不懂!”
“搬出这个身份,别说是官署的差役捕头了,就是留县的县太爷也奉我为座上宾。”
“我大手一挥,官差倾巢而出,剿灭区区黑店不在话下。”
“到时候,我就不是走岔路住黑店的糊涂蛋,而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英雄。”
“你们意下如何?”
惊蛰翘着兰花指,推了推顾二爷的肩膀“难道二爷就没设想过,万一黑店有靠山,万一官匪勾结呢?”
岳父?
算哪门子岳父!
顾二爷的心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