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您尝尝。”
三皇子献宝似的把木匣下最后一颗丹药捧至贞隆帝面前。
贞隆帝神情复杂的很。
不敢吃。
根本不敢吃。
这是他的嫡子啊!
“休要放肆!”贞隆帝横眉一扫,不假辞色道。
三皇子很是遗憾,捻起丹药,端详片刻,嘎嘣嘎嘣咬豆子般吞咽了下去。
“罢了,等儿臣炼出真正的长生不老丹药,再进献给父皇。”
顾荣默默感慨,聪明人啊。
贞隆帝:大可不必。
想不通,金尊玉贵的嫡子为何在寻仙问道炼药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言谈行事,越发没章法。
像极了深山老林里钻出来的野人。
很怀疑,承赟的脑子是吃稀奇古怪的丹药吃坏的。
赟,美好也。
真真是浪费了他煞费苦心取的名字。
在等待太医前来的间隙,三皇子很是自来熟的跟顾荣攀谈起来。
自在惬意的仿佛不是身处人人噤若寒蝉的甘露殿,而是置身于喧闹嘈杂熙熙攘攘的街巷。
“表嫂。”三皇子凑在顾荣身侧,摩挲着光洁的下巴,不紧不慢说道“表嫂怎的独自入宫了?”
“莫不是谢宁瑕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打坐参禅,六根清净,从而冷待了表嫂?”
表嫂二字,听的顾荣心里很是熨贴。
贞隆帝无声冷笑。
六根清净?
谢宁瑕所言所行,何曾与六根清净沾边。
顾荣无视贞隆帝愈发阴沉凛冽的气息,福了福身,仪态不卑不亢亲疏得宜,温声道“三殿下误会了。”
“夫君待臣妇极好。”
“今日,蒙陛下隆恩,臣妇荣封一品诰命夫人,特此入宫叩谢天恩。”
提及谢灼,顾荣的眉眼不由得温软下来。
三皇子啧啧称奇的同时,脱口而出“待表嫂极好?”
“真的假的?”
“表嫂,你万不能为了替谢宁瑕遮掩,就打碎牙齿和着血往肚子里咽。”
“他修佛修成了玉像木雕,冷冰冰的,没个人气儿,表嫂你可以跟着我修道,参天地造化啊。”
“他做初一,你做十五。”
一口一个表嫂,听的贞隆帝眼角猛地跳动,气得胸口直起伏,低沉着声音,近乎警告般,一字一顿道“承赟,这是甘露殿!”
三皇子眨巴着如同流放小狗般哀求的眼睛,委屈地望着贞隆帝,问道:“父皇,您不再疼爱儿臣了吗?”
“儿臣只是与表嫂闲聊家常,您却因此训斥儿臣。”
“难道是因为儿臣过于沉迷于修道炼丹,很少入宫向父皇请安,父皇便将原本给予儿臣的疼爱转给了兄弟姐妹们吗?”
“可是,儿臣给父皇炼仙丹,也是一片孝心,天地可鉴。”
“前些时日,儿臣为了炼丹药,险些被炸死呢。”
“您瞧,儿臣的头发还是焦的。”
顾荣垂首,嘴角止不住上扬。
一物降一物啊。
摊上三皇子,是道貌岸然贞隆帝的报应。
贞隆帝心口又闷又疼,脸色瞬间憋的青紫,嘴唇失了血色,眼前一阵阵发黑,呼吸不受控制的变得急促,紧握着镶金雕花木椅的手指泛着不正常的白。
这不是儿子!
这是讨债鬼!
李福盛见状,顾不得尊卑,忙入内上前,一边替贞隆帝顺气,一边对着依旧喋喋不休的三皇子,说道“三殿下,陛下龙体尚未大安,你莫要再气陛下了。”
三皇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三皇子小声嘟囔着“父皇又不是纸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