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瑞怯怯地往前走，盯着他的保安很年轻，站姿颇为挺拔，身上的保安服纤尘不染，头上规规矩矩扣着保安帽。

高瑞跟他目光一碰，吓得一个哆嗦，心脏狂跳不止。脸颊发烫，好在脸黑，不太能看出来。忽然又感觉后脑勺特别痒痒，赶忙抬手去挠。

姜荣则要淡定得多，主动走上前去，目光瞥见传达室里还有两个人。

都是四五十岁年纪，一个身形高瘦，大大咧咧地坐椅子上，只穿着保安衬衫，外套搭在一旁的椅背上。另一人体态肥胖，斜倚在沙发里，保安帽戴得歪歪扭扭。

他们俩正在用江州话大声讨论着什么。

姜荣虽然不是江州人，但在江州待了十多年，本地话也能听个七七八八。

大概是吐槽最近活太多，但一不加工资，二不加人手，如此安排活的领导不是好东西云云。

姜荣先友善地冲年轻保安笑了笑，然后非常自然地走进了传达室。

掏出口袋里的红南京，开始散烟。

年轻保安明显一愕，没有接。但里头两个中年保安倒是笑呵呵地接过。

男人从陌生到相识，就是一支烟的事。尤其对身处平凡岗位上的大爷大叔，你敬他一支烟，很容易就可以博得他的好感。

“唔……你们什么专业的哇？”靠在椅子上的高瘦保安翘起二郎腿用江州口音的普通话问。

“计算数学。”姜荣满脸真诚地回答。

“哇哟，就是只办了两届的那个专业哇？”躺在沙发上的胖保安坐了起来。

“是的。”姜荣苦笑。

江州大学虽然是综合性大学，但一直是文强理弱。为了扭转这一局面，校领导致力于发展理科专业，花大力气于08年增设了数学学院，也就是那一年开设了计算数学这一专业。

无奈这专业太过于冷门，生源严重不足，就办了两届，被迫停招，这算是江大的大事记，很多师生都知道。

“那你是大二还是大三？”年轻保安问，这时候他手上已经夹着烟了。

“大二。”姜荣扭过头，望着他回答。

……

一旁的高瑞看着姜荣跟一群“大人”谈笑风生，既诧异又惊喜。

他也分到了一支烟，正吧嗒吧嗒地抽着。高三刚毕业时，他就偷偷抽过烟，但仅仅是吸进嘴里，然后吐出来，根本品不出什么味道。

他一直认为姜荣没碰过烟，但这时候看，完全错了。姜荣吸烟姿势十分老练，甚至有几分潇洒。

忽然间，他感觉眼前这个死党跟变了个人似的，成熟了太多。也不得不承认，姜荣在社交方面比自己似乎要强那么一点点。

“刘队，我们俩学生证忘记拿了，想出去买点吃的。”攀谈了两三分钟后，姜荣终于说出目的。

高瘦保安正是姜荣口中的“刘队”，听到姜荣的请求后，他大手一挥：“出去嘛好了，证件下次别忘了带哇。”

刘队二十多岁就在江大干保安了，一干就是小二十年，可谓少走十几年弯路。校领导换了多少届，他都稳坐传达室。

对这所学校的校规校纪有着犀利的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