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柏哥把你捡回来之后，水都没喝一口就又出去了，好像是要跟着商队去西流城办什么事！”

左流眨巴着眼睛：“他入秋前应该就会回来的，到时候你就能见到了！”

“这样啊……”陈准有些失望。

“游侠哥哥，你还没告诉左流点为什么要剃光头呢！到底是为什么嘛？”小童扯着他的袖子摇摆。

陈准沉吟半晌，最后只能憋出一句：“你还小，跟你讲这些你不懂。”

“左流不小了，左流已经可以帮着哥哥们剥皮子了。”小孩哥扯起陈准的袖子：“要不你来看？”

“唔……好啊。”陈准以手扶墙，从床上慢慢挪动了下来，并再次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小童，看起来顶多六七岁吧——不过他其实并不关心小孩哥能帮着做什么活，主要是想借此机会观察一下周遭的环境。

“对了，左流，你家里有头巾吗？”

不断活动着酸胀发痛的四肢，用一条脏兮兮的破布包裹住头顶的陈准跟着左流走出房门，又走出小院，在对门院子靠墙投下的阴影里看见了几个正在鞣制皮革的半大小子。

“哥，哥，他醒了。”

“知道了！”其中一个少年抬起头看了一眼陈准，复又专注到手头的活计上去。

“请问……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小子们手头不停，头也不抬，之前那个答应左流的少年没好气地回道：“在弄皮子啊，你没长眼睛吗？”

早已习惯了NPC们这种态度的陈准倒不以为忤，他站在院子门口四处打量，注意到门旁悬挂的以粟特文书写的招牌：【大碛之佑】。

这个抽象的名字，昏迷前在论坛浏览攻略的时候他好像看到过，似乎是绿洲聚落里最好的防具商店。

打开论坛确认了一下，的确如此，攻略特别指出：这个【大碛之佑】的店主是一位职业等级5级的中等【制甲师】。

“那么这群少年想必就是店里的学徒了？”

少年们估摸着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但在处理皮革这方面显然已经是此道的老手了，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覆盖着厚厚的老茧，在虎口处尤为突出。

陈准着重关注了一下刚才回话的那个小子。

和周围的其他少年一样，这小子的头发也是乱蓬蓬的，似是尘土或是别的什么污垢和汗水一起结成一缕缕长条，四散垂下，与其他少年不同的是，其他人的眼睛如波平浪静的死寂湖水，而他的眼神则隐隐透出一种桀骜的感觉。

待处理的皮子内面向上，被铺在他面前的一个木墩上。

他正拿着一柄小刀，用力地刮着皮子内面残存的血肉、筋膜、脂肪等组织。

少年的脊背拱起，面目扭曲狰狞，仿佛为这项工作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需要用这么大力吗？这也太夸张了吧！”

陈准有些担心他把皮子刮破了，出言提醒了两句。

少年刮下一缕血肉往旁边的木盆里一甩，接着把手中的小刀朝着陈准递来。

“要不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