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池的下水道,什么脏东西都有,污秽不堪,恶臭难闻。
韩小庄目聚神光,不用神识也能在这漆黑的下水道中看得纤毫不差。
正是得自冉豪的蚀月残篇中的法门。
左右看了看,只见前方顶部倒挂着只长毛大蜘蛛,八条腿勾在顶部石板上,地蛛正在等他。
一人一蛛弯弯绕绕行了十余里,掉入城外靖江之中。
将洗干净的地蛛收入养兽袋。
脑后蛛婴伸出无数发丝,带着韩小庄游走于江底,绕行十余里从另一个下水道口潜回城内。
南城一处暗巷,半夜四下无人,地沟海碗大的口子里钻出条黑影,晃晃化作人形,正是韩小庄,借着夜色将衣衫脱了收起,真气驱尽污秽,换上套粗布衣衫施施然拐出暗巷。
.......
第二日傍晚,一直不见韩小庄来领取灵石,一问下人,说韩小庄闭关七天没出门了,李士信觉得有些不对,叫上关唯我直奔厢房。
门窗四闭,倚着房间墙壁架设的防御阵法正常运转着。两人松了口气,人还在就好。
想来也是,只需要再打一场擂就可收手,还能做外门执事,对一个八层弟子吸引力可想而知。
不就是和粹玉子打一场吗?粹玉子仅九层修为,和汲采子一个级别。比蜈崖子还低一层呢,哪能跑,自己真是想多了。
李士信虚惊一场,不由心中火起。“韩小庄!速速开门。昨日就叫你领取奖赏,为何一直不来,嫌少?”
阵法运转如旧,门也未开。
李士信打出一只传音玉简,玉简在门前悬停进不去。
“坏了!”两人对视一眼,运起法力向防御阵攻去。
攻打阵法的声音惊动了不少弟子,纷纷赶来。
中品防御阵非常强劲,但毕竟无人主持少了变化,两名筑基合力十余击后将阵法破开。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只差没把二人熏吐。被打塌的门窗墙壁残骸中一个脸盆大的地洞让李关二人脸色阴沉。
“明天就要上台了,他跑什么!”
关唯我神识探入地洞,只觉幽深至极,斜斜绕绕不知通往何处。一拍养兽袋,一只金毛小鼠攀上关唯我肩头,喂了一点灵米,小鼠钻入洞中。
直等了三刻钟,浑身恶臭金毛尽湿的小鼠湿答答返回就要往关唯我身上爬,关唯我忙撕了片袍袖将其包住。
小鼠吱吱吱叫了一阵。关唯我眉头皱得更深了,冲李士信打了个眼色。
“都看什么!都滚。”李士信骂骂咧咧驱散围聚的蜂宗弟子。
“从下水道出城了。”待弟子都散了,关唯我道。
“怎么办,礼都收了事没办好我们交待不过去啊。”李士信急得团团转。“吗的贱种!居然钻下水道,有点修士风范不?要不.....”
李士信在那洞口俯身探了探,自从防御阵被破坏后风开始对流,洞中腐烂恶臭的风只钻脑仁,他立马打消了下去追踪的念头。
“上报吧,安些罪名,秘密通缉。”
……
……
这一夜,汲采子摔了无数碗碟,花瓶木架砸得房间都下不去脚。
静蓉护着安玉姬跪在床角,一副鹧鸪样子。
不过静蓉心里却一点也不紧张。反倒对韩小庄颇为佩服。她跟在汲采子身边事情始末都看得清楚。
汲采子密会过一名头上插花的蛇宗弟子,具体谈了些啥不清楚。但当晚为他更衣的静蓉就发现汲采子的储物腰坠少了一只————这是极珍贵的空间宝物,是世界的结晶,越小越贵,里面有空间世界,叫作须弥芥子。
白天汲采子更是与李士信和关唯我等外门长老有私会。
静蓉一个女子能成散修还混到散修练气颠峰是见过无数诡谲暗算的。
她能猜到全貌。
汲采子借其兄之威,又以利诱,迫使外门协同,又买通粹玉子,只要是粹玉子下的手,就谁都怪不到与粹玉子有仇的汲采子身上。
从汲采子醉酒后那阴狠的表情都猜得出他是不会让韩小庄死在擂台上的。
静蓉都猜得到,擂台嘛,给好处让粹玉子不给韩小庄认输机会,下手狠点打成重伤,好处给够粹玉子没理由拒绝的。
至于九层的粹玉子会不会失手,那就多虑了,连静蓉都听说过粹玉姬,蛇宗圣女候选之一,手段自是极诡谲的。至于修为,九层和十二层其实区别不大,都能筑基,而且九层筑基更好。人家说不定只是不想升十层呢。
就算韩小庄比粹玉子还厉害,击败粹玉子后也可当晚就在外门数名筑基擒拿下旧伤发作嘛。
在外门治疗一段时间后韩小庄必会伤势恶化身死。期间还不是任由汲采子折磨么,事后把魂魄一拘,尸体烧成灰给黑风谷送去,鱼化龙又能说什么?他个老怂当年被苍云子一剑断臂也不是屁都没放一个。
最简单的局,粗糙、庸俗、卑劣、有效。
破这个简单的局容易吗?太难了,任你长袖善舞口绽莲花,两字———无解。
因为上上下下都是勾连的人,没地儿讲理去。
……韩小庄....静蓉低着的脸嘴角勾起好看的幅度,韩小庄...这个人出局了,如果他能在追杀中活下来,汲采子得气死。
死局,出局是最简单也最危险的破局方法。
需要你放得下,放下权利、放弃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