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长忆紧随着皇帝的步伐,从养心殿那雕龙绘凤的屏风后缓缓走出。
夏铛一脸非礼勿视的表情低下头跪地说参见陛下,李源看到郑长忆也愣了一下,连忙也跟着跪下行礼。
皇帝高坐于宝座之上,目光深邃而威严,他轻轻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李源起身时和站在一旁的郑长忆眼神交汇,郑长忆意外的感觉李源的表情有些异样,从前看到自己这样出来都满脸写着恶心,郑长忆感觉自己今天是没睡好眼花了,怎么从他眼里读出点怜悯来。
皇帝端坐在养心殿的龙椅上,他轻轻抬手,示意夏铛与李源入座,两人随即恭敬地坐在了下首的锦垫上,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夏铛作为大理寺卿,简明扼要地向皇帝汇报了蒋尚书一案的结案结果:“启禀陛下,蒋尚书一案已审理终结。经查明,蒋尚书利用职务之便,贪污受贿,欺压百姓,其罪行确凿,证据确凿。大理寺拟定依照律法,对蒋府进行了抄家处理,女眷变卖为奴,男子则流放岭南为苦役,以儆效尤。”
皇帝闻言,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他深知夏铛办事向来公正严明,不徇私情,因此对这个处理结果并无异议。
他轻轻挥手,示意为二人上茶,养心殿内,此刻除了皇帝、夏铛、李源以及站在一旁的郑长忆外,再无他人。郑长忆一愣,随即明白了皇帝的意图。
他恭恭敬敬地躬身,走到案几旁,开始为夏铛与李源倒茶。他的动作虽然流畅而优雅,但眼神中却难掩那份复杂与挣扎。
夏铛接过茶杯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他与皇帝年纪相仿,对宫廷中的种种规则与秘密了如指掌。他深知郑长忆的身份尴尬与处境艰难,但看着他如此谦卑地为自己倒茶,心中还是感到一阵别扭与不自在。
郑长忆再怎么说都是三品大官,和在座的刑部侍郎大理寺卿同级,两人工作的地方离得近,抬头不见低头见,现在却被皇帝当奴才使唤来伺候他们,这算什么?
尤其是想到郑长忆比自己儿子还小两岁、,夏铛更是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疼与无奈。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向郑长忆点了点头,但那份不自在却难以掩饰。
郑长忆转头给李源倒茶时,脸色明显冷淡了许多。他记得上次李源上不领情,跟自己拌嘴的事。在倒茶时,他并未给李源什么好脸色,只是冷冷地将茶杯递到了他的手中。李源接过茶杯,轻轻叹了口气。
他虽对郑长忆的身份有所不满,但此刻看着皇帝如此安排,心中也不禁感到离谱。他明白皇帝这是在故意羞辱郑长忆同时也是在警告自己和其他朝臣——在皇权面前任何人都必须保持敬畏与服从。
养心殿内的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微妙而尴尬。夏铛将茶杯轻轻放下,发出了一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细微声响。
他看向皇帝,缓缓开口:“陛下,关于蒋尚书一案,臣已竭尽所能,按律查办。蒋尚书身为两朝元老,其功勋自是不容抹杀。然而,近来其言行举止却日益偏离正道,流言四起,败坏朝纲风气,更甚者,其所作所为已触及法律底线,恶行累累,罄竹难书。臣虽有心宽恕,但法不容情,国法家规皆需严明。因此,臣斗胆请示陛下,对于蒋尚书,应如何处置为妥?”
皇帝听后冷淡地朝郑长忆招了招手,示意其前来为自己倒茶。郑长忆心中一凛,却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上前,双手捧着精致的茶盏,小心翼翼地做着每一个动作,生怕有任何闪失。他的手指修长而白皙,在茶水的映衬下更显柔美,但此刻,这份美却成了一种无声的讽刺,映衬着皇帝那心不在焉的眼神。
皇帝的目光在郑长忆的手上稍作停留,随即冷冷地开口:“斩首示众。”
这四个字,如同寒风吹过湖面。他的手微微一抖,几乎要控制不住茶盏的平稳,但凭借着多年的训练与忍耐,他还是强自镇定下来,将茶盏稳稳地放在了皇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