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又有人忍不住跟着低声哄笑了起来。
说真的,容太傅这样早晚复职的朝廷要员,按理说众人是万万不敢轻易笑话对方的,可忍不住啊!
是真的忍不住!
且今日众人也看出来,首辅大人已不似从前那样敬重容太傅了,容家甚至还有些失去了圣心……
说真的,将来能不能安稳复职,还不一定呢。
所谓的一手好牌打得稀烂,说得就是容墨青了!
容太傅听到这里,脸色发沉,回头看向王氏,用眼神问责对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夫妻出门的时候,不是给枝枝准备了不少银票陪嫁吗?
王氏也只觉得冤枉,委屈地道:“夫君,今日到了之后的情状,你也都是瞧见了,妾身一时间是真没顾上。”
来了之后便是生气枝枝站在江氏那边的事情,接着族老他们又闹出事……
解释完了之后,王氏急切地道:“快快快,赶紧跟上出嫁的队伍,我将带来的银票一并给枝枝带走……”
江氏讥讽地道:“哪里有做母亲的,在女儿出嫁的日子,连压箱的东西都忘了给?”
“王氏,你们夫妻还是莫要演戏了,你们不累,我们这些看官瞧着都累。”
“还是莫要追上去了,迎亲的队伍都走了,娘家人还追着送银票,无端丢枝枝的人!”
这其实也是实话。
确实会很丢人,且对于大家氏族来说,全然以银票当嫁妆,也不是什么光彩事,满身铜臭的,与那些商贾之家有什么区别?
王氏被江氏几句话,说得顿住了脚步,却也是生气地道:“江氏,你又有什么资格笑话我?”
“你说我没准备,可你就给我女儿准备什么了不得的嫁妆了吗?”
“可怜我女儿还被你蒙蔽了,一口一个干娘,你也不怕害臊!”
江氏听笑了:“枝枝出嫁的时候,手腕上的镯子,就是我添的!”
王氏怒道:“一个破镯子,有什么好得意的?我给枝枝备下的银钱,足够她买上百个上好的镯子!”
作为前任首辅的独女,王氏的嫁妆自也是不菲。
江氏扬眉:“破镯子?”
这会儿乾王妃是忍不住,出来做了解释:“江氏送给枝枝的帝王绿翡翠,乃是几百年前虞国进献的国宝。”
“此物从前是高祖皇帝赐给了张家,一直传女不传男这么多代之后,便由已故的昭贤皇后从娘家带着出嫁,后头传给了榆阳大长公主,最后到了江氏手中。”
“别看只是一个镯子,其历史之渊源,价值之昂贵,便是做国礼都是做得的。”
“最难得的是,历代以来,当过这个镯子主人的女子,日子都过得十分顺心顺意,也极是长寿,就没一个没活过八十岁的。”
这下,不少宾客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江氏竟是如此大方。
且这镯子都不止是银钱的事儿,这叫人长寿顺心的寓意,谁见了不眼热?
先前本还悄悄觉得,容枝枝如此对自己的亲生父母,却对江氏那样客气,是否有些不孝的人,一时间都哑然了……
江氏若不是真心喜欢容枝枝,是送不出这份礼的,王氏若不是真心没将女儿当回事,也是不会添妆都忘记的。
乾王妃还道:“正是因为本王妃知晓这个镯子的来历,才会提议枝枝要不就认了江氏做干娘,毕竟这等好东西,也只有真正疼爱孩子的亲生母亲才舍得给。”
王氏听完这些,只觉得不少无形的耳光,都打到了自己的脸上,难堪得很。
江氏还扬眉看向她:“听清楚了吗王氏?你倒是去买上百个这样的破镯子回来给枝枝啊!”
王氏:“……”
莫说是一百个了,便是一个她都寻不来。
只是这会儿,她也更恨江氏了!这个贱人,为了抢走自己的女儿,竟然这么贵重的东西都舍得!
当真是处心积虑,心思恶毒!
她还想说什么……
只感今日丢尽了脸面的容太傅,打断道:“够了!不必多言,那些陪嫁等枝枝三朝回门的时候再给她!”
王氏:“是。”
他们夫妻想着自己出门的时候,还觉得枝枝不懂事,她在外头出嫁,他们不能明着给枝枝添妆,免得叫他们做父母的没面子,好似巴结女儿。
可今日在陛下和沈相对枝枝的维护之下,在江氏一家的捣乱下……
他们没添妆,且只备银子,才变成了笑话。
容世泽愤愤地走出来,容太傅夫妇还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若不是这个混账在枝枝出门的时候,不好好说话。
在那里口出狂言,说自己没有这样的姐姐,又怎么会轮到慕容枭扶枝枝出门,让慕容一家如此欺压他们?
容世泽:“……”
这么看他做什么?他自己还委屈生气得想死呢!
……
迎亲的队伍,走到了半路。
竟是被坐在轮椅上的齐子赋,拦了下来。
沈砚书眸光一冷,乘风便要上去,将对方丢开。
却不想,齐子赋这会儿,竟是对着花轿大喊大叫:“枝枝,我不准你嫁给别人!”
乘风嘲讽地道:“你特意来唱戏的?你准不准又如何?滚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