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鱼龙舞,大火伴凤飞。
教坊司内,贺不叹躺在浴桶之中,周妙彤蜷缩在他的怀内,双颦霞飞,任由窗外冷风吹来。
二人可以说是在窗户边欣赏了一出好戏。
特别是周妙彤,心中的怨气发泄了出来,已然是心情大好,为人更是主动了不少。
八爪鱼一般的死死抱着贺不叹身体,眼神却丝毫没有离开案牍库的方向,那一刻她感觉到了一丝复仇的快感。
虽然不知道这个客人的来历,但对方确实是自己的恩人。
锦衣卫案牍库被烧。
这种好事怎么能错过,她享受着当下的一切,目睹了有人给她报仇的结果。
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客人是朝廷的人吧?”
周妙彤在贺不叹的怀里轻声问了起来。
“你猜到了?”贺不叹伸手捞起水往她肩头拨下,水柱顺着锁骨滑落,重新融入到了水桶之中。
周妙彤点了点头,笑道:“寻常的商贾可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教坊司,更不会知道我的来历,只能是朝廷的人知晓一些。”
教坊司内的姑娘都有备案的,朝廷这边很多人都有别样的癖好。
他们喜欢在教坊司内找寻自己想要找的人。
特别是敌对之人的家眷,享受的过程中会有一股发泄心中怨气的快感。
“六扇门。”
贺不叹无所谓的说道:“不过放火的事情和我无关,我只是收到消息来这边看热闹的。”
这话确实不假,他贺某人是个实诚人,不会撒谎的。
但周妙彤就不这么想了。
知道放火的事情不去阻拦,反倒是来教坊司这边欣赏,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没关系的样子。
她是个聪明人,不该问的也不会继续问下去。
至于说六扇门和锦衣卫如何,那也不是她一个风尘女子能多关心的事情。
只要看到锦衣卫倒霉,看到魏忠贤爪牙一个个出事,她就很满意了。
“你恨你爹吗?”
贺不叹突然转口问了声。
教坊司的女子多是朝廷落难官员的家眷,在这里说是饱受折磨也不为过了,虽说比青楼的那些女子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去。
“恨?早就不恨了,我很小就来了教坊司,现在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恨了。”
周妙彤轻轻叹息,眉宇间的柔弱让人怜惜。
“你爹的确是东林党,这一点毋庸置疑,不过魏忠贤他们这群阉党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贺不叹笑着说道:“或许要不了几天,你就能看到更热闹的事情。”
闻言,周妙彤沉默了下来。
她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不管是东林党和阉党,对于现在的她都已经没什么影响了。
眼下的她只是这教坊司牢笼中的一只麻雀罢了,逃不出去也不可能逃得出去了。
“客人要在我这里留宿吗?”
周妙彤抬头问道:“还是说客人打算等下就离开?”
“住下吧,我近来也没什么事情,明日还要去一个地方办事。”
贺不叹说着就从浴桶内站了起来,抱着周妙彤一步步走出了浴桶,朝着床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