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边椅子上，张清拿着书，眼睛却是看向欢闹的姐弟两人，看着奚泉吃瘪，一时也不禁眉开眼笑。

奚泉白了一眼，也不知是对张清还是对奚溯，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娘一直都在展示，你难道从来没看到过吗？”奚泉咬着牙盯着奚溯说道。

“啊，有吗？”奚溯一脸无知看着奚泉，又随着她的手指看向张清，哦，原来是光着脚没穿鞋啊，那又有什么呢，娘不是一直这样子吗？

似乎是配合着奚泉，坐在不远处椅子上的张清还特意抬了抬脚，将一只小巧玲珑的白玉赤足完全展示给了奚溯瞧见，似乎是怕他瞧得不够仔细，还在半空扭着圈儿打转，活像一只鱼儿在水中无依空游。

肤如霜雪凝，浅青碧龙云。

道是：白玉踏心倾。

年近三十，容颜不改，依旧是年轻时面貌的张清看着奚溯一脸无知的细瞧过来，心生逗弄念，书本之后，一张原本温柔端庄的脸一时竟做挤眉弄眼状。

奚溯看的更是一脸茫然了。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娘亲这是什么意思？

姐姐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仔细了！”奚泉没好气拍了奚溯脑袋一下：“你光脚踩地上，能一直那么干净？”

“唔，不能！”奚溯似乎是想了一下才回答，他甚至低头抬起脚看了看自己穿着鞋的鞋底，好像在确认着什么。

“那就是不染尘。”奚泉觉得她说的够明白的了。

“哦，原来就是不沾灰啊！”奚溯仿佛恍然大悟，整个人夸张地张大了嘴巴。

“呵呵~”不远处椅子上张清突然掩嘴轻笑，奚泉不满看去，书本之后，是眉开眼笑。

“你呀！”奚泉好似孩子不争气，说着重话却是怨着自己，气极反笑：“这么说倒也没错，不染尘就是不沾灰。”

看着奚溯一脸想要得到表扬的高高昂起头，奚泉一句打碎了他的自豪：“还有不沾水，不沾泥泞，不沾枯枝落叶，不沾蛛网茧丝，不沾...”

“唔，姐姐，有那么多不沾啊~”奚溯低下了头，不过，眼珠子一转，似乎是想到了奚泉话语中的破绽，奚溯又高昂起头：“可是姐姐，这不是不染尘吗，怎么那么多不沾？”

似乎是觉得自己找的“漏洞”很正确，好不容易觉得自己胜过了姐姐一筹的奚溯得意洋洋。

“因为，这些都是属于‘尘’的一部分呀。”奚泉的话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奚溯的幻想。

他看向奚泉，奚泉点头，知晓姐姐从不说谎的奚溯心中一惊，看向不远处椅子上正望着他们一脸慈爱的张清。

而见奚溯望过来，听了全程的张清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她才不会想说自己想看子女继续闹腾呢。

欢声笑语的，才是人气啊。

张清好奇地看着奚溯，猜想着，不知道他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被两人承认的奚溯似乎是受到了严重的冲击，整个人气势一下子萎靡下来，看着奚泉，虽然眼珠子还在转，一看就知道是还在想些什么，但嘴上却是可怜兮兮道：“姐姐，我不信。”

“不信啊，不信我给你看一个。”奚泉说着就要走到院中，小院里有个小水池，池水清澈，栽莲种荷，只是如今冬季，皆是不开。

挽起袖子，将胳膊沉入水中，过了一会儿又拿起，胳膊上水珠在离开水面之后迅速滑落，速度快的就像是不沾水一样。

不，确实是不沾水。

“怎么样，现在信了吧？”

纵使是性子一贯清冷的奚泉，面对血亲胞弟的软磨硬泡，也是忍不住头疼，如今能一下子压倒他，即便是奚泉，也是不由高兴起来。

眉眼弯弯，浅笑盈盈。

“唔~”奚溯鼓着嘴，似乎生着闷气，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个能够战胜姐姐的机会，却不料是自己孤陋寡闻，学识浅薄，真是，出了大丑了。

看着奚泉一脸“看你还有什么说法”的样子，奚溯更加生气，生着生着，脑子里好似突然灵光一转：“我没看清，我要再试试。”

“好啊，你要怎么试？”

奚泉才不怕呢，她说的可是真话。

“嘿嘿！”

奚溯却是突然一笑，整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过来，在奚泉刚刚放入水中的洁白如玉的胳膊上舔了一下，留下了一道明显的湿滑痕迹。

“呀，你！”奚泉皱眉。

但看着痕迹转瞬即逝，化为一滴不大水珠滴落土地，奚泉笑了，特意扬了扬手臂给奚溯展示：“好了，溯儿，现在你相信了吧，这可是你自己试的哦！”

反而是奚溯，像是终于接受了现实，垂头丧气，不再复先前那般模样。

跟在奚泉身后，两人至一旁坐下，太阳快下山了，月亮快出来了，他们又要一起看月亮了。

而趁着月亮还没出来，似乎是看奚泉没看着自己，奚溯偷偷舔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好嘛，湿湿滑滑的，久久不干，让不舒服的奚溯最终还是狠狠地在衣服上擦了下，才是舒服。

这下，他是真不怀疑了。

“不染尘，就是好！”

“姐姐你真厉害！”

坐在奚泉身旁的奚溯眼睛发着光，看着奚泉，眨也不眨。

她等看月，他在看她。

屋内，张清一直看着姐弟两人的互动，笑容就没断过。

她只有这一双子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