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
奚溯和张清收拾妥当,带上行李,奚溯还背着长枪,两人乘着船只去往长水城。
船是奚氏武庄的船,划桨的是奚氏武庄的奚过,他也正好要去长水城一趟,便顺路送张清母子一趟。
“嫂子,你也要去县城?”奚过好奇地问张清,他知道,张清是他已故兄长的遗孀,平日里却是长居清桥院,几乎从不出来,倒是身边的奚溯,常常见到。
“嗯,溯儿要参加良家子试,我城中早年曾买了处院子,今次便打算一同去,顺便收拾一番。”张清在乌篷内坐下,身边,奚溯扶着娘亲,乌篷低矮,长枪卸下放在船舱内。
“原是如此。”奚过了然,他划着乌篷船,乌篷船离开奚氏武庄后门,顺着竹林中小河,一路向西北而去。
顺水而下约一百三十里,一行人终于出了竹林,眼前却是一片广阔水域。
“到了,这里就是陆渭池。”
张清向奚溯介绍道,她知道,奚溯对这一无所知且好奇。看着伸长脖子四处打量的奚溯,张清接着道:“这陆渭池,在长水城外东南角,分东西两湖,似鸳鸯交颈,南北长、东西狭,为七流交汇之地,我们过来的地方,就是其中一流。”
“而这陆渭池,另有一流向北,一流向西南,其余四流,过四门,皆入长水城。”
丈九乌篷船划过百二十顷陆渭池,如一叶舟落笔画卷,但并不起眼,因为这陆渭池中,舟船众多。
有大如宽屋的多层楼船、有小型捕鱼的渔船、有大小不一但皆装饰华丽的各色画舫...
画舫船上欢笑阵阵,渔船乌篷行色匆匆,好一幅人间百态,各有姿彩。
绕过湖心岛,岛上唯见郁郁葱葱。
长水城是在陆渭池西北向,贴着陆渭池而建,东、南共有四城门,水陆并通。
说是水陆并通,其实是大城门边,专为入城河流凿出一个小城门,也专门派人把守,负责守卫城门,检查进出人员和货物,确保城内安全。
水中船只的检查与陆上不同,是于城门入口处,或内或外,做一不系舟,一侧两水门,一进一出,进的是在城门外做不系舟,只许进不许出;出的是在城门内做不系舟,只许出不许进。
不系舟一拦,河流便只允一船通过。
而且那船,还不能是大船,因为城门不够高,因为内河不够宽。
能通过的,大多是乌篷船或小渔船。
乌篷船小,因此能通过城门直接进入,而不用换乘或是上岸。
因为一次只能一船通过,即使速度再快,城门外,也排了好长一队。
船只排成一队,飕飕经过不系舟处,进入城内,又很快在城内的水面上,分散开来,又各自汇入其他河流。
如今天下太平,承平日久,城门口的检查也早已松懈,不系舟上的城门武侯大多只是粗略看一眼,不大的船只内部情形已基本了然,等登记完了照身贴,核对了人数,便大多都是挥挥手,示意快速经过。
江南繁华,人员流动剧烈,城里的主官大多为了政绩,对此格外宽松,自此形成正向循环,商业愈发繁荣。
只要不出大乱子,或是上面下了死命令。
等轮到奚溯一行人了,却见打头的奚过手中翻出块牌子,不系舟上的城门武侯定睛一瞧,连照身贴都不用看了,直接挥挥手,示意放行。
奚过拱手辞别。
身后某条船上,两个人正好见到这一幕,谈论了起来。
“这是哪里来的人,照身贴都可以不用看?”其中一人问道。
“嘿,你这就孤陋寡闻了吧。”另一人有些得意。
“哦,兄台知道,请兄台解惑,在下愿闻其详。”
“这是城外武庄的人,城门口的武侯可管不了他们,能管得了他们的,是县太爷,是六扇门。”
“那兄台可知,他们是哪家武庄,来城内所为何事?”
“哪家武庄却是不知,但这所为之事嘛,在下正好略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