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命运悲惨的人。

“胥...胥哥，我不怕！”李政一刀砍下，却被海寇轻松躲过，海寇反手想要一突，被身边刺出的两刀一划，身侧血哗啦啦地流出，海寇恶狠狠瞪了李政一眼，似乎是要带着他一起下阴间。

但只迈出了一步，海寇就无力的倒下，他死了。

李政松了一口气。

但后面的海寇马上补上。

“好，敢砍就行！”胥毅欣喜：“海寇也是人，被杀就会死，别怕，砍下去就完了！”

刘宗一边看着自己这面一边护着李政这边，三人贴着，一人一面，刘宗和胥毅不时帮助李政，倒是一时之间，海寇竟是久攻不下。

毕竟一次能直面他们的海寇不多。

但海寇一批接着一批，虽然只有三四十人，但对于他们，却也没什么区别。

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够以一当十。

刘宗也不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旗官。

两匹马也是海寇的第一攻击目标，但将他们逼下马之后，对于这两匹已经受伤出血的马，海寇便不怎么关注了。

一马倒地，一马下跪。

李政的身上也渐渐有了伤口，他感觉自己的气力在消散，明明是艳阳天，竟是有些冷了。

胥毅身如浴血，气喘吁吁，他看了眼不远处，一匹马还活着。

“刘头，马！”

“只有一匹了，还被割伤，跑不远的。”刘宗摇了摇头道。

“我有一颗丹药，是请城里的郎中配的，能活血行气，激发生命，却是一用后即绝之药，这可与这马，送刘头你和小李逃出。”胥毅道。

“那你呢？”

“我已经逃不出去了。”

刘宗惊疑，挡过一刀，抽空一瞥，胥毅面如白纸，身上鲜血早已浸湿了衣服，在身下竟滴落出一个血坑来。

“胥毅，你？”刘宗眼含热泪，面露悲伤。

胥毅与他年纪相近，两人相识已是十余年，如今却...

“刘头，总有人要去报信的！”胥毅咧嘴一笑，似乎毫不在意自己即将到来的死亡。

他们本以为可以都活着，如今看来，能逃出两个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刘宗回过头来，他的眼中带着泪，但刀光森寒，眼睛一眯一睁，泪水已然消逝。

“李政，知道奚氏武庄在哪吗？”刘宗突然问到李政，差点让李政砍歪了。

“刘头，我知道。”李政忙是一刀补上，又迅速回缩，身前一刀扫过，刀尖锋锐近乎抵进胸前血肉，衣服已然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嗯，等会儿紧跟我身后。”刘宗突然低声道。

三人开始边打边转移，动作细微，似乎是被打的不得不移动，而逐渐，他们靠近马匹。

怕海寇察觉，也不敢靠得太近，以免到时候他们一刀直接将还活着的那马杀了或是断了腿，等看到距离合适，通往马匹的路线上海寇恰是不多。

刘宗抓住时机，大喝一声：“冲！”

身先士卒，长刀狂抡，脚下飞奔，一时之间，竟是让他带头闯出丈远，海寇的包围圈已经危在旦夕。

身后，是紧紧跟着的李政与胥毅。

李政此刻脸若寒铁，刀如臂使，他已经忘记了其他所有的一切，只记得挥刀杀人。

他是个合格的卫所士兵了。

“小心，他们要上马！”

不远处海寇中一人喊道。

此话一出，身后的众海寇愈发疯狂追击，身前剩下几人的海寇脸露恶意，提刀阻拦。

“胥毅，药！”

快刀划过，拦路的几个海寇被快速消灭，刘宗带着胥毅和李政冲了出来，但身后，海寇也只差丈遥。

“刘头，接着！”

刘宗一提马，竟是将半跪着的马提了起来，转身接过空中飞来的一红色药丸，只是回转时，身体似乎不可见的僵了一下，而后硬掰开马儿嘴塞入，拉缰绳，却没有上马，而是手一提，将李政松了上去，再将手中缰绳直接递给李政，厉声道：“快走！”

“刘头你...”李政惊疑看向刘宗。

“来不及了，快走，不然谁都走不了了！”刘宗一刀刺向马儿屁股，枣红马吃痛，顿时迈开了步子。

丹药入嘴，此马瞳色竟是发红。

身上明明被割伤多处，皮毛沾血，却好似浑然不觉，奔跑无异。

“该死！”

海寇中有人怒道，一把刀凌空飞出，直直飞向李政。

“扑哧！”

李政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冲击从背后传来，胸背一阵剧痛。

他低头，长刀刀尖出在自己胸前。

一口鲜血吐出，李政不敢捂住胸前的伤口，他两只手抓着缰绳，双腿用着此刻能用的最大力道狠夹马腹，在盐场直道上，纵马疾驰。

胥毅看着留下来的刘宗，疑惑道：“刘头，你？”

“我是小旗官。”刘宗举起刀，他是小旗队的小旗官，小旗队全军覆没，小旗官岂能独活？

“刘头！”胥毅笑了，这才是他拜服的上司。

两个人，举刀对着一众冲上来的海寇，不见丝毫胆怯，唯有豪情。

扔出刀的海寇恨恨看着中刀的李政骑着马跑远，随手从死去的海寇手中捡起一把刀，看着留下来的刘宗和胥毅道：“给我杀了他们！”

“是！”

众海寇一拥而上。

刀光如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