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境内某处山谷,夜间,朝廷此次平叛大军副统帅、青州刺史韩铁已吩咐众人,安营扎寨。
忽然,一阵毫无征兆的大风刮来,吹折了中军大旗。
“嗯,这是将有敌人夜袭的预兆,吩咐下去,全军戒备。”韩铁摸着折断的大旗,拧着眉头说道。
一名络腮胡将军却不干了,说道:“老韩你也太迷信了吧?劫营,谁来劫?倪老将军已经率两万铁骑出发两天两夜了,此时应该已经将燕京城下的叛军打得落花流水。就算叛军还没溃散,他们还能越过倪老将军来打我们不成?”
此人是兖州刺史、左骁卫大将军宁远,虽然不是副统帅,却也和青州刺史、右骁卫大将军韩铁平起平坐,此人说话,韩铁不能不重视。
而且一众将领也是对他的命令不以为然,谁也不相信乌合之众的叛军能有多少战斗力。
大军白天行军,骑兵已经被倪震孝全部带走,剩下的都是步卒,靠着两条腿走路,到了夜晚还不能好好休息,那可是要命的事,会严重影响第二天的战斗力。
所以除非非常确信会有夜袭,否则一般大军到了夜晚扎营,除了哨兵之外,都应该好好脱了衣服睡觉,而不是穿着盔甲暗中戒备。
大家一说,韩铁也只能“从善如流”,只吩咐哨兵加强戒备了事。
但是当他刚刚入眠,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杀声震天!
帐篷被扔过来的无数火把引燃,营地里火光冲天,到处都是四处乱窜的兵卒。
韩铁一颗心顿时凉飕飕的,金莲教叛军真的来劫营了,那倪震孝老将军呢?他在哪里?韩铁不敢再往下想了。
迅速披挂完毕,韩铁抽出腰间宝剑,高举向天,奋力呼号:“镇静!全都给我镇静!我们有十二万大军,不必害怕贼人,守好自己周围,不得乱跑,不得私自出战,违令者斩!”
必须说,韩铁不愧为军中宿将,指挥有方。
朝廷大军实力尚在,只要不慌,各自守在原地,依托大营栅栏防守,不会有太大损失,叛军夜袭也占不到多少便宜。
宁远等将领听到韩铁下令,顿时也各自呼号安抚士兵,同时下狠手,当场斩杀不少乱跑的士兵。
渐渐的,大营开始安稳下来,跟夜袭的叛军打得有声有色。
韩铁大大松了口气,暗道侥幸。
只是他以为危机已经过去,其实还没有。
当叛军在大营门外,用枪尖插着倪震孝那颗白发苍苍的头颅高高举起时,韩铁绝望了。
大势已去。
与此同时,一处平原上,两支大军正排开来对峙着。
一支四万人左右,中军大旗上,一个大大的“古”字迎风飘扬。
另一支,只有一万两千人,潘阳和月咏,正骑马位于方阵正前方。
旁边还有一员将领骑着马,手持方天画戟,正是蓝开山。
这段时间,蓝开山作战勇猛,实力也是不俗的淬骨期大圆满,已成为现在潘阳手里第一大将。
潘阳正带着大军“打野”打得不亦乐乎,刚“吃掉”了一支数百人的金莲教叛军,谁知古冉大军突然杀到,将其逮个正着。
虽然对这一天早有准备,潘阳还是双目一眯,脸色郑重。
因为他发现,古冉大军排兵布阵,颇有章法。
金莲教叛军,不是乌合之众!
很多人以为,行军打仗,就是双方一发喊,各自冲锋,然后混战在一起,一对一厮杀,你砍我一刀,我刺你一剑。
其实不是,那是街头混混打群架。
真正的打仗,讲究排兵布阵。
士兵并不是单独作战,而是十个乃至数十上百个人形成一个最小的作战团体,有人负责举盾防御,有人负责拿长枪暗搓搓的捅,有人负责暗中射箭,有人负责拿钩镰枪把敌人勾进来,再由拿刀的补刀等等。
这些最小的作战团体,还要按一定方位,摆成阵型,方阵进攻,圆阵防御,雁形阵射箭,锥形阵骑兵冲锋等等。
这样打仗,比那些乱哄哄打群架厉害多了。
所以倪震孝等朝廷大将为什么看不起叛军?就因为匆匆起兵的灾民,一般不可能很快学会行军布阵的章法,只会像街头混混一样往前冲,发现打不过,又一窝蜂的散开逃跑。
这样的乌合之众,碰上训练有素又摆好阵势的朝廷大军,理论上确实是会一触即溃的。
只是潘阳发现,古冉五万大军俨然摆好了阵势,也不急于进攻,这哪里是乌合之众?
古冉只是三大护法之一,可想而知,金莲圣母也绝对不会不懂打仗,朝廷似乎小瞧了这次叛乱。
先不想这些,潘阳得先解决眼前的敌人。
既然有摆阵,自然就有破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