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恨并不知道他离开北凉城后,高战远同那黑色漩涡中的众人所议论的话题。
他甚至一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恍惚之间,他已然离北凉城越发远了。
而随着距离的拉开,这脑子才慢慢好起来。
看着自己手中的黑色铁剑,终究是想起了自己该想起,亦或者说,能想起的事情:
他在北凉城找王铁匠打了一把剑,这剑名叫两生剑。
且若是要去南方,便得小心一把名叫浊尘的剑。
剩下的事,他就全然忘了。
当然,除了忘了北凉城内的事,他还是对自己身边的事,另有发现。
身边的事,还是和剑有关。
逐渐好转的江恨,第一时间便是想着将那玄黑铁剑放入戒指中。
可这才发现,这剑甚是古怪,竟然难以放入储物戒指中。
说来真的很不可思议。
木剑本身可以放进去,而今,镶了个铁壳子倒是不行了。
“真有意思。”
江恨举起铁剑,映衬着阳光,细细打量。
可看了半天,终究没什么变化。
他从剑鞘中拔出那剑,奋力挥舞。
劈、斩、刺、划。
每一步都十分认真。
但却好像没什么变化。
他将两生剑放到一边,双指凝气,一把气剑在手。
然后如方才一样挥舞自己的气剑。
劈、斩、刺、划。
嗯?
怎么自己原有的力道还比拿着剑要强呢?
江恨一度无语。
这剑……
着实有些废啊。
不能装回储物戒指,还没有自己的双手好使。
江恨看着被自己扔在地上的两生剑,真不知说什么好。
剑阁的剑士得用剑,这是江玉寒说的。可这剑拿起来,真是个累赘。
“要是在北凉城遇到高战远,估计我拿着这剑,早就被砍成两半了。”
此时的江恨已经完全记不起北凉城内与高战远的相识相遇,自然便以为自己是“侥幸”没有被高战远看见。
殊不知,不光是剑,就连他的剑心也是高战远给予的。
苦恼的江恨最终还是打算拾起那剑,因为起码,这是他那个师傅或者义父让自己去北凉城打得剑,也算是一个念想。
正当江恨拾剑时,那两生剑锋利的剑身还是把江恨的手划伤了。
一滴鲜血滴在剑身之上。
江恨不知为何,一阵欣喜,也顾不得被划破的手指,就那么看着那把剑。
看了半天。
半天又半天。
“没用的东西。”
终于,实在没那耐心再等待的江恨说道。
他在等什么?
无外乎像当年的《无极道盾》那样,出现光芒。
可两生剑毫无反应,真的就是一把极为普通的剑。
他很不高兴地将剑收回剑鞘内,佩戴在自己腰间,向着南方走去。
……
凉州。
北山。
北凉。
都算是中州北境的北面。
且这些时日江恨虽说在北山和北凉城转了一圈,可终究没有离开凉州地界。
当今陈国的中州土地,沿用前朝宁国旧址名,九州犹是九州。
除了凉州以外,还有燕、云、定、陵、江、禹、祈、沧八州。
而他现在向南要去的,则是定州。
确切地说,是定州中山红叶寺。
当然,当年羽皇在目睹红叶寺那个小和尚惨死后,便一剑划细江。
那么自然而然的,细江也在定州。
其实不光是定州,少许沧州也被细江划分,禹州也擦了个边。
“人家用的那才是剑。”
江恨想着那划分南北的细江,又看了看自己腰间的两生剑,携带着半分讥笑说道。
就这么走了约莫半月时间,路途上摘野果,打野兔充饥的江恨,终于是走到了定州。
与凉州不同,定州的“山”更加陡峭。
其原因在于,中州地势自北向南逐渐降低,身处中州中部的定州,则已属平原地带。其山之高嵩,完全在于地之平坦所衬托。
七八月时节,本就是一年中的盛暑入秋时节,山峦陡峭,一山接着一山的攀爬,就算是体力略好的江恨,此时也显露出疲惫。
可与凉州时的心态不同,地处定州的江恨,真的没有心情去调侃自己的两生剑。
而两生剑的“生”,也在此刻让江恨感觉到陌生。
他来定州。
来红叶寺。
是为了找一个人。
一个死人。
进而复活他。
可说实话,江恨心里,真心不想用这般手段复活那个叫“陈生”的和尚。
他就这般无比死寂地走着。
而身边的景色不知何时也变得很是死寂。
一股子灰烬气味儿,化为灰烬的灰烬。
他知道,快到了。
果然,在群山之中,有一座山很是另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