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仗怎么打,正面硬刚肯定是敌不过的呀,韩合退至杜阳,明显是以退为进。”
百里燕既魏贤很清楚,以眼下咸军战力,此战恐怕不是惨胜的问题,很可能是全军覆没。要是早听他的,攻占了合池,决战就能拖后数月乃至一年。
在列国环伺的时局下,大国与小国陷入对峙和持久战,对大国战略明显是不利的,因为所有大国都希望你陷在战争的泥潭中无法自拔,好让他们喘息和准备。
现在韩合如果把咸军主力全部歼灭了,那就不是占领江东的问题,而是可能过江,甚至志国也可能蠢蠢欲动北上攻占空虚的咸国领土。
看着眼前成片的尸体,百里燕的心情此刻沉到了低谷。这时赵逊骑马过来,背后喊了一声:
“魏贤!”
“赵将军,有何吩咐。”百里燕牵着马走向赵逊,昏暗中可见赵逊脸上神色黯淡。
“鼎炀侯令你我速去中军帐,想来定是陆敬将攻占合池一事告知了张隽,但不知为何,陆敬言语之中似有杀机。”
“杀机?”
百里燕转念一想,难道是陆敬从中搬弄是非?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要是攻占了合池,怎能还有当下这等困局。此前重重局面都出现了有利于咸军的局势,百里燕实在想不出,鼎炀侯张隽何以动杀机。
不解中跨上战马,跟随赵逊来到设在骇穗以南三里地的中军帐。
此时各军将官来了十之六七,鼎炀侯正在询问过去数天内的军机详情。此时百里燕、赵逊已经入帐,赵逊行了一礼:
“见过鼎炀侯。”
张隽抬头看去,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或者说这个没有表情的表情才耐人寻味。
“赵逊将军夺城有功,本侯将奏明大王恩赏赵将军才是。”
“在下不敢贪功,若非韩合使诈,被我军识破,怕是此时此刻在下已经兵败,张将军怕也难以脱身。”
“哦,被我军识破,但本侯听说将军之谋皆赖岐人魏贤设计,不知魏贤此人可否与将军同来啊。”
鼎炀侯话中有话,一侧百里燕已经明白,这个鼎炀侯怕是嫉贤妒能,要不然不会这等阴险口气质问赵逊。
思酿之际,赵逊说道:
“张将军,此事在下前番并未禀明,还请张将军恕罪。”
“既如此,莫非身边这位便是岐人魏贤?”
目光转向百里燕,百里燕上前一步行礼:
“岐人魏贤参见鼎炀侯。”
鼎炀侯定睛一看,心头一惊,惊的不是其他,正是百里燕这年纪。
鼎炀侯相信,百里燕年纪绝不过十八,加之这虎背熊腰健硕挺拔的身板,绝非普通之人。看到这里,鼎炀侯眼角不动声色的抽了一抽,口气很是轻慢:
“岐人魏贤,听闻自尹秧城之始,每一仗皆出自你之谋划,可有此事啊。”鼎炀侯紧紧盯着百里燕,目中闪过了一丝耐人寻味的锐色。
“回鼎炀侯,在下不敢贪功,若非赵将军果断,怕是再好的计谋也难以实现。”
“既如此,本侯问你,你怎就知道晋军定会在围困本侯之后发兵偷袭于赵将军,你又是如何知道,肥城守军定会出城偷袭,现在便说来我听。”
“这……”
百里燕知道,自己怕是触了鼎炀侯的逆鳞,他嫉贤妒能贪功冒进的逆鳞。
少顷片刻,百里燕才接着说:
“回鼎炀侯,骇穗之围本是韩合之计,将军被困于骇穗,战而不得解围,便定会差人报知大都督陆敬与赵将军。此事皆乃常理,晋将韩合定是知道,故而定不会让赵将军三万人马,与陆敬将军的四万人顺利汇合,前来救援将军你。
如此一来,唯有分而治之,各个击破赵将军、陆敬将军于途中,方为上上之策。”
百里燕将当时自己怎么思考的,韩合又是如何思考的,当时都有哪些必然因素和偶然因素,然后自己如何抽丝剥茧排除各种可能,最后判断韩合必然派人偷袭,而后肥城定然会在陆敬撤兵之后出城偷袭。
总而言之一句话,我反正不是未卜先知,都是有事实依据,推敲得出的结果,不是凭空臆断。
“大致经过便是如此,若有不详之处,鼎炀侯可问赵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