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况,两军主力在城下决战,如果城外有大营,中军肯定安置在城内,因为城内肯定比城外安全。
但杜阳城实在太小,装不下十万人,那就只能把大营扎在城外,这样一来韩合的中军在什么地方就成了未知数。
赵逊一言既出,不少将领认为有理,不乏赞同之声。这恰恰又是鼎炀侯不愿见到的结果:
“那依赵将军之言,我军当如何找出晋军中军大营。”
“佯攻杜阳城,主攻城下晋军大营,以此查明敬军中军所在。”
“那赵将军可知,我军若从西、南、北三处攻城,将牵制我军多少兵马,若是晋军骑兵反扑,我军岂非全军覆灭。”
“本将知道,但韩合是绝对不会离开杜阳城下。”
“你怎就知韩合不会离开杜阳城下,本侯已经设计,五日内便令晋军离开杜阳城,与我军决战。”
鼎炀侯此言一出,帐下众人面面相觑,右都督钟衡跨出一步拜上一礼:
“敢问鼎炀侯,如何引得晋军离开杜阳城。”
“你便是右都督钟衡将军吧。”
“正是末将,不知鼎炀侯有何妙计。”
“明日再向杜阳城移营一里,而后以穴攻夺取杜阳城。”
“穴攻!”钟衡诧异,又问道:“穴攻非一日所能成,怕是我军迟迟不攻城,晋军便可能发现我军迹象。若是趁夜来袭,这如何是好。”
“因此本将决定,明日移营后,只佯攻杜阳西城,同时挖掘地道通入城内。一旦地道挖通,便改佯攻为实攻,先拿了杜阳城。杜阳城一旦被我军攻克,晋军便不得不决战。”
鼎炀侯对拿下杜阳城胸有成竹,他打算一边佯攻城墙,一边挖掘隧道里应外合,一旦拿下的杜阳城,晋军又屯于城下,韩合逃都来不及,只能被迫决战。届时咸军占据杜阳城,晋军必败无疑。
穴攻战术最终得到多数将领赞成,赵逊、钟衡、姚盛等人没有表态,其实是心里没底。
于是散帐后回营路上,钟衡就问到赵逊:
“赵将军,鼎炀侯穴攻一计真能拿下杜阳城?”
“难说,不过除此之外,本将也想不出其他既能避免攻城,又得避免野战之战法,穴攻取城不失为上策。”说罢,赵逊看向姚盛:“姚盛将军,你所在前军明日列属攻城,定要小心行事。”
“末将遵命。不过,此事是否问计魏贤,看看他怎的说。”
“不可。鼎炀侯依然怀恨在心,倘若问计于他,被鼎炀侯知悉,怕是你我都难逃干系。本将在,他尚且不敢怎么样,你姚盛将军可就不一样了,此事还是不要问计魏贤,以免再落人口实。”
方才帐中鼎炀侯已经讽刺过赵逊,如果他这个当口在去找魏贤,万一鼎炀侯暗中让人盯梢,事情就会很麻烦。而且鼎炀侯指定姚盛所部明日开始攻城,显然是想置百里燕于死地。
当天夜里,姚盛召集所部都尉、都统、仕长、百夫长帐内商议明天攻城。散会之后,百夫长江湛私下找到百里燕既魏贤,来到无人处说道:
“魏贤,明日我部要攻城,你要自己当心。”
“除了攻城,姚将军可还吩咐其他事情。”
“未曾吩咐其他,只令我传话于你自己小心,若有需要,可向我提出,让我酌情处置。”
“既然如此,能否替我弄一件绸衣,一床棉被,一面盾牌。”
听到这里,江湛就疑惑了:
“你要绸衣、棉被作甚?”
“在下自有用处,百夫长明日便知。”
“也罢,我去帮你弄来。”
江湛在不解之中弄来了绸衣和一床棉被,棉被百里燕有,春天刚到,气温不算太高,军里每两人分有一床铺盖,铺盖不是棉被,是用两块较厚棉布缝合在一起做成的毯子,正好够两个人盖,但效果远不如棉被。
绸衣弄来之后,百里燕一剪为二,上半身套在身上,下半段又往身上裹了一圈扎紧,然后再套上防御力低的可怜的皮片甲。
这种皮片甲几乎是所有步卒的标准配置,份量很轻,防御能力有限。而丝织物可以有效的降低箭矢伤害,即便不幸中箭,箭头一般很难射穿丝织物,丝织物会直接裹着箭头扎入体内,这样更容易拔出前头,减少痛苦。
当然,如果是弩箭的话,钢板也未必有用。
至于棉被,南方冬天气温高,棉被做的较薄,也就比空调被厚那么些,加上一卷铺盖,就能防寒。
之后百里燕就抱着棉被、盾牌回到自己的帐篷里。一个伍共住一个军帐,也就是五个人,眼下竹生的这个伍连自己在内只有四个,自己跟萧睡一个铺,之前他是一个人裹条铺盖。
回到帐内,只听鼾声阵阵,将棉被放在一边,径自躺了。刚一下躺下,萧挨了上来,紧紧抓着。
“萧,你还没睡呢。”
“魏大哥不在,我怕。”
“别怕,明天跟着大哥在后面,别离开大哥,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