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林建业两兄弟,还有冯力力赶着马车去了屯里的林家小院。
林海峰也放学回来,见到两个儿子正如老伴王素娥说的那样,来请他去住,开始准备拿一下架子的。
当看到冯力力时,忙起身迎接,老哥们聊得热乎,把林建业和林建国两人晾在了一边。
一会后,林建业开口说道:“爸,你和妈搬我那去住吧,离学校还近一些。”
林海峰淡淡地说道:“我在这老房子住得挺好,还清静。”
冯力力这时说道:“老弟,孩子都在那了,你们老两口在这,孩子也不放心啊。”
王素娥在一边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冯大哥,你快别劝他了,他就是拿腔拿调的。”
转头对林海峰说道:“你快别装了,东西昨晚就收拾好了,你不就是等孩子来接你吗?在装下去,天都黑了,我可没做饭。”
冯力力这时也笑了起来,而一旁的林建国和林建业死命的憋着,没敢笑出来,那脸也被憋得通红。
林海峰不好意思地干笑一声,埋怨起王素娥来,说道:“就你嘴快。”
林建业和林建国把两个箱子搬上了马车,又拿一些杂七杂八的装上车,便带着林海峰两口子回了鬼哭崖。
把林海峰两口子安排在两进院的东厢房里,冯光明一家在一进院的西厢房,冯力力两口子在一进院的东厢房。肖岚和于诗玉还有林西西住在了二进院的西厢房。
林建国为了给老两口准备房间,搬到了西院的二进院里的东厢房住去了。
西院的房子早就完工了,只是院子里的地面才完工几天,房子里的家具早就布置好了的。林建国住进去倒是增加了人气,东院的二进院西厢房的南头有一道圆月门到中间的通道,西院东厢房南头也有一个圆月门到通道里,两道门在同一直线上,所以也离得近,只是隔了一条通往鬼哭崖里的通道。
晚上看到林建业这里灯火通明,王素娥和林海峰都压不住心里的惊讶。
王素娥先说道:“我昨天来还没注意到,三儿你这啥时候通的电?”
林建业说道:“就前几天才通的。”
林海峰问道:“这电是从哪来的?屯里咋没有?”
林建业就把他拖钱海军的事说了一遍,听完林建业的讲述,林海峰阴沉着脸说道:“你这是瞎胡闹,你这样会让海军犯错误的,你这是只顾自己贪图享乐。你这是占国家的便宜,说轻点你这是窃取国家财产,说重点你这是挖社会主义墙角,是破坏社会主义建设的坏分子,是可以枪毙你的。”
林建业说道:“爸,你先别激动,你听我说,首先我的图纸是贡献给了国家,对吧?我拿我的图纸换来这套设备,应该不算是占国家便宜吧,说得难听点,我那些图纸要是在国外最少能给我换来车子和房子。而我只要一套发电设备,这怎么能说我是挖社会主义墙角呢?难道国家就不应该奖励我吗?”
林海峰没想到林建业还有这么一套歪理,气得有些说话都不利索了,指着林建业说道:“你,你那几张破图纸还想换车子房子,你做梦没做醒吧?还国家要奖励你,奖励你两颗花生米还差不多。你马上把机器退回去。”
林建业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这时何芳敏说道:“爸,我看过川子画的图,我自认为自己的学习成绩还不错,但看了川子的图纸,我是没懂,但上面写的一些工艺要求,我还是看明白,绝对不是谁都能画得出来的。”
林建业见媳妇帮自己说话,也再次张口说道:“爸,你知道我这张图的意义在哪吗?”
林海峰不好让儿媳妇下不来台,正要说话。
旁边的王素娥说道:“你就不能和孩子好好说话,你那臭脾气就不能改改。”
林海峰没搭理王素娥,说道:“有个什么屁意义?”
林建业说道:“有了这张图就能让很多缺电的单位,或偏远的山区部队,边防部队自给自足,有了电他们能听广播,发电报,以及加班工作,还能用强光找到隐藏的敌人,爸你说这意义大不大?”
林海峰想了想林建业的话,不确定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林建业肯定地回道:“当然是真的,虽然我只是改变了发电机中的几个部件工艺,却有着深远的意义。那些部件的改变就能提升国家在这种机器上的制造水平,从而提升我们的工业发展,加快工业发展,爸,你想想工业靠啥?首先就是电啊,解决了电才能谈其他的可能。对吧?爸。”
林建业的一顿忽悠,让林海峰信了七分,便也借坡下驴,说道:“希望你说的是真的,但这电的事可不能传到外面去,不然可能会有大麻烦。”
林建业笑道:“放心吧,爸,我都让他们发过誓不能说出去的。”
林海峰也就没再说什么,低头继续吃饭,而一旁的何芳敏总算松了口气,她现在才知道自己公公这么古板的。
睡觉时,何芳敏枕着林建业的手臂说道:“川子,你以后可得小和爸顶着干,我可真怕你们吵起来。”
林建业笑道:“不是有媳妇你吗,你看你一说话,爸不就给你面子,不发火了。”
何芳敏白了林建业一眼说道:“爸是怕我下不来台,再加上妈也开口了,才压着脾气的,最后还是你最能忽悠,都整出了工业革命来了。”
林建业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起来。
第二天,林建业套上马车,带着何芳敏去了市里,路上还碰到李霞,一问才知道李霞婆婆这段时间身体不好,她想去市里给她婆婆买点药,就来鬼哭崖找林建业送她的。
就这样三人便一同往市里而去,在路上问明李霞婆婆情况后,林建业说道:“这种咽喉痛,要是吃消炎都不管用,那你就给你婆婆买六神丸,这药专治咽喉痛。”
到了市里林建业带着何芳敏去检查,李霞去买药。到快中午时,三人在国营饭店吃了饭,刚出门就碰到一人,满头大汗,背上背着个黑布包,手里提着个麻袋。
麻袋里伸出两个黑脑袋,吐着舌头,样子看着挺喜人。
林建业认出了这人,瘦瘦小小的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是送他下司犬的孙亮。
林建业惊喜地叫道:“亮哥,咋是你,你这是干嘛去。”
孙亮也一眼认出了林建业,虽然只见过一次,但自己的狗全送给了他,怎么可能会记不住。
而且林建业还给他送过好几回肉,虽然都是拖人带的,但他对这个有情义的小老弟记忆深刻。
孙亮见到林建业也很惊喜,说道:“是建业老弟,我刚从老家回来,老弟你咋在这?”
林建业拉着孙亮说道:“走,走,先吃饭再说。”
三人又陪着孙亮进了饭店,给双方介绍完,林建业点了两个菜,一瓶北大仓酒。这酒在北大荒一直卖得很好,坐下等餐时林建业便见到孙亮眉间的那股愁容。
林建业问道:“亮哥,你回家是不是家里出啥事了?”
孙亮点点头,叹了口气说道:“是的,我爸走了,我回家去奔丧的。”
林建业只能说道:“亮哥,你节衰。有什么难处和我说,能帮忙的我一定帮。”
听到林建业的话,孙亮眼前一亮,抓着林建业的手说道:“哥还真有事求你。”
林建业很认真地说道:“亮哥,你说,别求不求的,只要我能办到。”
孙亮面露喜色,说道:“老弟,你肯定能办到,你带我进山打猎吧。只要你分我点就行,哥啥都能干。”
听到孙亮的话,林建业知道大概情况了,说道:“亮哥,你家里是不是很需要钱?”
孙亮点点头,低声说道:“我爸走了,我妈身体一直不好,经常要吃药,我妹妹还在上学。家里也快要揭不开锅了,老弟,看在哥送你狗的份上带上哥,还有我这次从老家又带来两条,都送给你,只要老弟肯带我就行。”
林建业感觉到了孙亮把他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了,他对孙亮的感观很好,也很乐意交这样的朋友,便拍了拍孙亮的臂膀,说道:“亮哥,只要你不怕打猎危险,我当然愿意带你进山,去年冬天我还去找过你,可你上山伐木去了,所以才没带上你。”
孙亮听到林建业愿意带他,高兴地说道:“那太好,老弟,你以后就是我师傅,我全听你的。”
林建业忙拦住说道:“快别这么说,亮哥,要是不嫌弃老弟,以后咱们就当兄弟处。”
孙亮有些感动,没想到林建业年纪不大,却能通晓人情世故,让人听着这些话心里也挑不出理来。
孙亮点点头,说道:“好,听你的。老弟。”
林建业笑着说道:“亮哥,以后你就和我朋友一样叫我川子吧。”
孙亮高兴地回道:“好,川子。”
林建业发现孙亮此时的神情,比刚刚好了不少,人有盼头自然就会少了忧愁。
林建业又说道:“亮哥,现在不是打猎的季节,打猎得冬天。”
听到这,孙亮一下脸色暗淡下去,给人一种秃废的感觉。
林建业忙接着说道:“亮哥,你别急啊,在北大荒又不光只有打猎才能赚钱。”
孙亮的心情就如过山车,起起伏伏,瞪大了眼睛看着林建业说道:“还有啥法子?川子,你快说。”
一旁的何芳敏打了一下林建业,有些责怪地说道:“你就不能一次把话说完,看你把亮哥急的。”
被何芳敏一插话,孙亮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没事,弟妹,不怪川子,是我太心急了。”
林建业笑着说道:“我媳妇说得对,是我没把话说明白,是这样的,亮哥想赚钱,那就跟我去放山,就是抬棒槌。”
孙亮一下子狂喜,说道:“川子,真的?你还会抬棒槌?”
林建业示意孙亮小声点,又说道:“亮哥,我哪会拿这事开玩笑,你要是想好了,那咱们就这几天准备进山。”
孙亮立马点头说道:“算我一个,我回林场就请假,反正我们知青也不受领导待见,假好请得很。”